珍惜你个头啊！
    高雪梅看着继女真诚的眼神，脸都快绿了。
    她迫切希望其他人忽视继女说的时间问题，甚至开始庆幸容蓁先前说的换岗位的做法。
    留在这里的阿姨阿婆们将近20个，家里需要岗位的人就更多了。
    可叶容蓁能换的岗位只有一个。
    这个问题远比自己结婚生子的日期更重要。
    高雪梅露出动容的表情，柔声说道：“你能这么想，我这辈子就值了，下乡不是小事，你不考虑别的，也得考虑好把岗位交给谁更合适。”
    “啊，这确实是个大事！”
    叶容蓁没等她高兴，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地说：“就说我忘了什么，还没跟大家说这件事呢。”
    “我刚才先说搬东西，一来可以帮你腾地方，二来这些旧物刚好搬回郊区的房子，回头医生给大家培训的时候，也能有个休息的地方。”
    叶容蓁无视继母的脸色，看向帮了自己的人，把话说到明处：“阿姨阿婆们也知道，我手里只有一个医生岗位，咱也不能把没经验的人送过来添乱。”
    “刚好玉华姨说了个消息，医院愿意帮咱们这些社会主义的兄弟姐妹学习进步，等培训结束后统一考试，按成绩录取，这样不管结果如何，参与培训的人都能学会一门技术。”
    街坊邻居先是一愣，又觉得这比直接交换岗位更好。
    和陈玉华主任确定情况属实后，彻底放下心来，连夸叶容蓁想的周到。
    她们先前努力争取，却也清楚自己拿到岗位的可能性很小。
    现在有这个培训班的存在，哪怕孩子没拿到岗位，也能学习技术，不管是参加招工考试，还是下乡当卫生员，都比干农活来得好。
    她们夸的真情实意。
    叶容蓁腼腆地笑了笑，“大家太客气了，等房子收拾好后，既能放姆妈的家具，又能给大家学习用，还不会让房子败落，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叶容蓁在众人的兴奋中看向高雪梅，由衷地说：“多谢高阿姨替我考虑，不然我还想不到这么多好处。感情是相互的，我当然也要为你着想。”
    “现在不讲究婚礼形式，没必要补办婚礼，可是该你的东西可以补上。”
    叶容蓁侧头想了想，灵机一动，拊掌道：“有了！听说现在结婚除了三转一响一咔嚓，还要有三十六条腿，就从这里开始吧。”
    叶容蓁无视她的黑脸，真诚地说：“你是我继母，可你更是个女同志，咱们就借这个机会，看看男同志的诚意。”
    诚意有什么用！
    高雪梅连医生这个岗位都能忍住不动心，会在乎这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吗？！
    高雪梅险些维持不住温柔的表情，然而在周围人的催促中，她只能露出感动的微笑，拿容蓁的婚姻说事：“容蓁是个大姑娘了。”
    “看来你也是这么想的，那我就放心了。”
    叶容蓁忽略她的威胁，小心地拍了拍胸口：“开口之前我还担心自己想的太多呢。”
    “怎么会是小心眼，”李春花安抚道：“咱们女人再怎么大方，也会介意这种事，你继母和父亲是半路夫妻，有些话不好提，你能从这方面替你继母考虑，这是长大了。”
    高雪梅：“？？？”
    “谢谢李阿婆的宽慰。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阿爸？”
    叶容蓁看向门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抬起空无一物的左手，傲娇地说：“感谢的话不用多说，诺，刚好有个让你表现的机会，我的手表先前送给不知名的救命恩人了。”
    阿爸什么阿爸？
    买个屁的表！
    等等……阿爸？
    高雪梅僵硬地转身，发现众人让开的通道尽头，站着一个看起来温和正义的男人，正是自己那需要表现诚意的丈夫。
    她瞬间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我说这与我无关，你信吗？
    叶向东遮住眼底的深沉，温和地说：“谢谢闺女帮我了解你阿姨，回头就送你块手表。”
    听到这话，高雪梅打了个寒战。
    叶向东来了，几位公安也了解过事情经过和叶容蓁的病情，确定敌特存在的嫌疑很小，不再耽误，留下家长，关上病房的门，在病床旁边拉了个屏风，准备做笔录。
    外面的群众自发组织，围起两个嫌疑人。
    开始之前，唯一的女同志孙公安记录她背后的痕迹。
    她看了一眼不由惊呼，白皙纤细的后背上落着两个青紫的巴掌印，拇指食指的位置已经红肿起来，只看着就感觉到痛。
    尤其是经过这次落水，她的身体……
    孙公安眼中闪过一层担忧，很快又沉静下来，平复呼吸，拿出纸笔，开始画伤口。
    听到里面的声音，站在屏风后面的两位公安看了眼叶向东夫妻。
    见他们蹙着眉头，眼神担忧，年轻一点的李公安有些同情，倒是领头的杨队长，瞧着他们连脚步都没抬，意有所指地说：“心疼不是露在脸上，挂在嘴上，需要落实在行动上。”
    “是是是，公安同志说的对，确实是这样，”叶向东连连点头：“希望今天来得及，等容蓁把东西搬走，我们就去百货大楼。”
    “你放心，肯定来得及。”
    高雪梅心中一紧，连忙开口描补：“光想着容蓁现在安全了，忘了她没吃过苦，皮子嫩，一个没注意，就会青一块紫一块儿，这次被推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难受……”
    李公安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想不明白，本能地反驳道：“这不是受害的理由，我们公安办案依据证据说话，不像家里……”
    “如果欣兰是凶手，我第一个就不放过她！咱们工人阶级就信政府。”
    高雪梅绝对不能认这个名头。
    她表完态，话音一转，提出自己的担忧：“现在情况还没定，消息要是传出去，影响到她后天插场的事……”
    “放心，我们会跟外面的群众说明情况，如果她不是凶手，我们会帮忙正名。”
    高雪梅松了口气，“谢谢公安同志。”
    她觉得要是有证据，就不会在这里问话，而且容蓁还活蹦乱跳，真查出来，情况也不严重，等女儿插场回来，谁还记得这桩事。
    屏风后面，叶容蓁垂下眼帘，露出略有些疲惫的笑容。
    孙公安正要拿走作为证据的工装，瞧见她这副模样，顿时心疼起来，小声提醒，“你现在平安无事，这件衣服过了水，上面的油印已经很淡，哪怕指纹比对成功，凶手都关不了几天。”
    也就是说，不管凶手是不是叶欣兰、她承不承认，都关不了几天，更不会记档案。
    叶容蓁感激地笑笑，同样小声地说：“玉华姨会给我开小课，讲一些人体结构，你要是有兴趣，也来听听呀。”
    孙公安眼睛一亮，这可是关键时刻保命的绝招，也不违反规定，当即握住她的手，达成协议，随后叫同事进来做笔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