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幕如洪流般涌来。
    每一处都有剑，每一处又都无剑。
    大鸿手中长枪再次横扫，枪风过处，没有碰到任何实质。
    他甚至看不到对手在哪。
    然而就在这时，剑幕散去，一切归于平静。
    万千剑光凝于一点，搭在他的脖颈上。
    骤然停住，没有斩落。
    蚩尤声音平静嘶哑：“不好意思，你又输了。”
    “再来？”
    大鸿闻言，脸色变了又变，眼眸闪烁不定。
    想要再次发动进攻，却抬不起手臂，身为武将的骄傲让他没有脸再继续。
    他有自己的尊严！
    再战？
    仗着不死之身，纵然取胜又有什么意义。
    大鸿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微微低下头。
    “哐当！”
    手中长枪掉落在地，整个人像是被剔除了骨架，跪倒在地。
    喃喃自语。
    “我输了。”
    “终究还是输了，蚩尤不愧是九黎之主。”
    江宇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让蚩尤接受献祭。
    他自己吸收晶核。
    如此，利益才能最大化。
    蚩尤站在大鸿身前，并未遮掩目的。
    “说好的赌注，不要浪费时间。”
    大鸿点点头，举起仅剩的右手点向眉心，能量连一荡开。
    献祭开始！
    伴随着大鸿身上能量越来越强，血肉腐朽溶解。
    魂魄挣扎，试图逃离束缚。
    几分钟后，他的身体彻底化为尸水，浩瀚能量灌注蚩尤身体。
    蚩尤原本是七阶巅峰，能量灌注，直接突破八阶。
    能量却不见衰弱。
    “嗡——”
    蜂鸣声响起，蚩尤体内能量节节攀升，最后停留在八阶巅峰。
    献祭残存能量不足以突破九阶，只能蛰伏于他体内。
    江宇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
    说实话，他后悔了。
    早知九阶尸将献祭的能量如此恐怖，该留给子献或者宵明烛光。
    不但可以让她们其中一人突破到八阶，还能通过炉鼎术慢慢吸过来。
    想一下也知道，整个八阶巅峰能量，绝对大补。
    更何况还有蛰伏在体内的那部分。
    问题在于，他不敢冒险。
    大鸿只是答应对蚩尤献祭，万一反悔得不偿失。
    人要知足。
    知足常乐！
    江宇试图自我催眠，说服自己，明显精神胜利法作用寥寥。
    心疼半点不少。
    一颗漆黑色晶核浮空，江宇握在手中，其中蕴含的澎湃能量让人心惊。
    异兵长枪气势凌厉，完全不是常先手里的废铁可以比拟。
    能量强度不亚于无相的顶级异兵。
    果然，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替代品。
    收起长枪，把玩着九阶赋能晶核，心情都好了很多。
    大鸿一魂一魄散去，剩余的魂魄还没来得及消散。
    江宇指尖凌空画符，控魂咒已然成型。
    取出一颗魂晶，将大鸿残魂封印其中。
    炼魂不是小工程，稍一疏忽就会魂飞魄散，等回去以后慢慢处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进阶。
    “帮我护法！”
    “就是黄帝亲自冲出来，你们全部身祭，也要给我拦住。”
    “听到没有？”
    小宠物们领命，以八卦阵法布局散开。
    墨染凝神戒备，随时准备示警。
    巫小白化身穷奇，母鸡般将一群鸡仔护在身下。
    小丫头嘎嘎怪笑。
    “主人放心，有我在外面顶着，谁也别想进来。”
    “我今天表现还不错吧？”
    “小白最厉害！”江宇给小丫头比了个拇指，没时间跟她废话。
    收敛心神，宁心静气感受晶核内的信息。
    不远处，墨染凝视晶核，眼眸透着微光。
    表情有些担心，几次想要开口。
    欲言又止。
    最后，小丫头还是没有忍住。
    “主人，要不再等等。”
    “这颗晶核不怎么好，我看到了很多信息，总之不太...”
    江宇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等？
    等到什么时候？
    九阶首领级晶核，还是大鸿这种级别的尸将爆出的晶核。
    黄帝陵里有没有第二颗谁也不知道。
    不要忘了，力牧还没有出现，他的实力绝对超过大鸿。
    九阶打底。
    除了应龙庚辰的晶核，它是最好的选择。
    庚辰晶核存在的可能性极低，她的骨骼被做成皇陵基础。
    不妨大胆猜一下，用什么作为能源核心最合适。
    他这种外行都能想到的事，身为设计师的九天玄女不可能想不到。
    江宇挥手设下禁制，表情平静柔和。
    看着墨染，伸出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保证，除非遇到必死之局，我绝不激活晶核赋予的异能。”
    “你知道，我这人最贪图享受，最怕死。”
    “不会乱来。”
    墨染拉着他的胳膊，还是不愿意离开。
    最怕死？
    不会乱来？
    你听听你说的话，自己信不信。
    江宇的传奇故事，内城的小丫头哪个不知道，比勇者动漫还要刺激。
    实力微末时击杀蛊雕！
    救下琅市全城幸存者，甚至可以说间接保住了九州无数庇护所。
    百万尸潮中硬刚天女魃！
    那可是传说中的古神旱魃，黄帝之女，带着百万丧尸横推九州。
    诸子百家哪个敢冒头？
    以身做饵斩杀穷奇！
    每次听小狐妖然然讲起斩杀穷奇的过程，墨染都会吓出一身冷汗。
    纯纯的赌命。
    一挑二，覆灭儒家阴司！
    呃——
    这个故事被一众参与的小丫头渲染成了神话。
    尤其是山茶，简直把江宇推崇成天神...
    别的就先不说了，单看这几件事，哪点能和怕死扯到一起？
    “主人，我还是害怕。”
    “你发誓，永远不要激活，我回去会好好用功，好好读书。”
    “绝对绝对能保护好你。”
    江宇苦笑，不想让墨染再浪费时间，伸出手指立下誓言。
    小丫头这才松了口气，退出结界。
    子献看到她出来，忍不住开口问道：“晶核有问题？”
    墨染犹豫半秒，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有点害怕。”
    “黄帝陵太强大，我害怕会出不去，就亲了主人一下。”
    “不算过分吧？”
    墨染语气越来越差，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些怨怼。
    藏都藏不住。
    天女有什么了不起？
    权力，金钱，身份，地位...
    你想要什么不行，为什么非要来攻略黄帝陵。
    主墓室都还没摸到，就出现了九阶尸将。
    稍微想想也是十死无生的结局。
    子献默默低下头，她没有解释，只是轻声道歉。
    “对不起。”
    “我会保护好你。”
    墨染掉着眼泪，主人不在她才敢说出心里话，怕主人看到她的软弱会失望。
    可是，她原本就不是坚强的人。
    “子献，算我求你。”
    “曲伏圣城以后也归你，我会想办法让主人答应。”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能不能不要再继续了。”
    “主人他...”
    “主人...”
    墨染不敢再继续说下去，抽噎着，抱着膝盖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