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青很痛恨自己。
    明明是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一再被逼着答应下来。
    这可能就是哲学老师说的：梦想在一个高度，而真实的人生则在另一个低点。
    她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她的家人却不行。
    爸爸在日夜争求上进，为的是能调去省城，方便给奶奶就近看病。
    奶奶的病只有省城的医院能看，药也只有那里能开。
    孙小青不知多少次午夜梦回，脑子里全是自己毕业时拒绝的那个机会。
    只要答应那个学长的求爱，就能留在省城......。
    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
    但她确实是后悔了，不是因为那个学长，而是因为自己最亲的奶奶。
    “探戈~~。”
    孙小青看着天花板出神。
    她还是跟着自己女导师学的，从来没跟男人跳过。
    唐欣雨那么漂亮一个女孩主动巴着他，他都从来没有无礼过一次，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吧？
    一夜无眠。
    一张白纸摊在桌子上，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
    “京里米二哥已经找老中医看过了清明的这张方子，确实是上好的补酒方子。”
    “老中医祖上是御医，都夸这个方子是真好！”
    但曹晓刚依旧是一脸的不快：“姥姥，京里那些家伙故意拖了我两天，估计都已经按着方子在抓药了，大家快动起来，可别让他们占了先机！”
    “犀牛角得去广州，虎骨得去东三省，”徐华宇拍了拍方子，“我去东三省搞骨头和人参，谁去广州？”
    祝书民举了手。
    “正好我去看我姑妈，交给我吧！反正我看方子里的犀牛角要得很少。”
    张清明急忙拉了祝书民一把。
    “别，你要是能买多少我都要，双倍出价不二话。”
    “那，”孙卫东看了看大家，“我去庸市弄蛇去？”
    张清明笑了，对着孙卫东摆摆手。
    “我二妹在那里，已经让她在收了。明天我就过去一趟。”
    孙卫东乐得自在：“得，那酒和玻璃罐子就交给我吧！我得搞一批好酒来泡！”
    曹晓刚又看了眼方子，开口把剩下的原料都包了。
    “这酒起码要泡三年以上才有效，咱们各家老人都不少，咱们先说好，到时候可不兴找我兑。”
    张清明几人呵呵一乐。
    曹晓刚一人就准备泡五十罐，当谁不知道到底是老人家用还是他自己用。
    几个人中就曹晓刚的年纪最大，自己过了三十五，还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性子，所以大家都懂。
    这东西可不只是对老人家好，还能壮啥补啥的......。
    方子是张清明从随身城市最大的拍卖行弄来的。
    要不是拍卖手册上画了方子里金环蛇的图案，还差点被张清明给漏掉。
    曹晓刚前几天就把方子给了京城的人帮忙琢磨，今天才收到确切的消息。
    这是极好的药酒方子。
    当然，张清明自己也准备配五十罐......。
    因为方子上说春尽之前就要封缸，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下旬，故而配料要的很急，曹晓刚几个商量的成本也虚抛了很多，只求一个快字。
    张清明算了下费用，平摊下来，一罐酒的原材料成本就要差不多五百多块。
    酒里大阳大燥之物众多，一罐酒就需要三条金环蛇和三条银环蛇来降火，曹晓刚给的成本是二十块一条。
    ----呵呵，二妹这回能赚一倍！
    五一节目的事，张清明和广州那边联系的时候，也跟老妈商量了几句。
    从李二秀的嘴里张清明得知，张功高自从来到广州之后，并没有一开始就按照在家里商量的那样操作。
    他和另外两个销售员四处跑门路，十多天下来还是颗粒无收。
    正如张清明预料的那样，广州的成衣行业比较发达，导致了布料批发的价格不高，厂里规定的最低销售价在广州毫无利润可言。
    在另外两个销售员没有被逼到绝境之前张功高也不好提出自己那个法子。
    李二秀这几天过得忧心忡忡的，一听说可以调去上海立即就动了心。
    上海销售点的局面打开的很快，因为那里居民对布料的消费热情很高。
    听说私人裁缝店是一家挨着一家。
    张清明好生安抚了一下李二秀，其实他是不希望父母去上海的。
    因为八十年代的南方才是机遇最大的地方！
    慢慢来，不急。
    当然做孙小青舞伴的事他也答应了下来。
    唐欣雨妈妈的意图他猜到了三分。
    借着这次机会，张清明也认真审视了一下自己对唐欣雨的感觉。
    他和唐欣雨这个小妞在一起，并不会给他增加什么负担，相反自己心里还有一点点被感动。
    如果继续这样子相处下去，说不定这辈子就真的是她了。
    唐欣雨父母的手段，远比自己在小说电视里看到的那些棒打鸳鸯的父母要高明的多。
    甚至可以说是阳谋。
    无论是小车班的实习机会，还是安排唐欣雨去上海进修，再到这一次的安排舞伴，打的都是对双方都有好处的旗号。
    郑阿姨出手温文尔雅，温水煮青蛙纯火炉青。
    上好的工作机会、父母岗位调整、再送一个大美女，就看你动不动心？
    但凡他城府阅历浅一点，还会对唐家父母感恩涕零。
    自己的工作机会和父母工作调整对于张清明来说并不重要，只要有他在，这个家里财富是不会少的。
    他现在等的就是送两个妹妹去上大学，加上张功高和李二秀夫妻人在南方开了眼界，自己才好下一步操作。
    面对唐家父母一系列的动作，他唯一感到无力的就是送唐欣雨去上海进修这件事。
    毕竟人家父母是为了自己女儿的事业，而自己对这段感情的投入又太过敷衍……。
    唐欣雨如果真的被上海花花世界迷了眼，对于张清明来说反而是最好办的事。
    拥有随身城市的他分分钟就能把人哄回来，但那还是他想要的那个她吗？
    又如果唐欣雨从上海回来之后，对他的感情依然如初，那他就不能再敷衍对待了。
    财富上人可以贪心，但感情上却最好量力而行。
    张清明一直都记得上辈子朋友劝导他的话，“婚姻这件事，找一个爱你的人比找一个你爱的人更幸福。”
    带着满脑袋的胡思乱想，张清明开着吉普车向远方的庸市驶去。
    今天是三月二十三日，明天全省各市将统一举行高考预考。
    二妹张夏至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抵达了庸市的慈县备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