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安凌云给安洛雪报仇？
棠沅震惊：“你在胡说什么？安公子可是洛雪的哥哥！”
李程抬起头：“就因为他是小姐的兄长，他的决定才更可恨。”
棠沅觉出不对，让李程先起来。
“你先去处理伤口，其他的之后再说。”
李程拧着眉头，周身满是沉重：“属下的事……”
“先去处理伤口。”
棠沅打断他，语气中皆是不容置疑。
穆然看看左右，直接将人拖到外面，交给一个暗卫：“给他处理一下伤口。”
眼见李程还不想走，穆然补充了一句：“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若真想报仇，就好好照顾自己，别最后仇人没死，你就先没了，届时可没人能跟你一个心思了。”
李程看他一眼，紧绷的神情因为穆然的话多了些波动。
还不走？
穆然觉得头疼，正要再开口，李程转身走向了暗卫。
“片刻就回。”
穆然：“？”
好啊，这是故意糊弄他呢。
不过他也没在意，李程愿意走，他这边就省事了。
一柱香后，李程带着满身的药味回转。
棠沅敲了敲扶手，让他将情况仔细说一遍。
安凌云，怎会杀安洛雪呢？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啊。
“安公子从未将小姐当做妹妹，在他看来，小姐只是一个替他扬名的物件，小姐如此，安家也是如此。”
棠沅皱了眉头，她不知道一个宠妹妹的名声有何好处，但牵扯到安家，她觉得李程说错了。
“假设安公子真不在意洛雪，那安家他怎会不在意，李程，安公子的名声可全都倚仗着安家的钱财。”
李程深吸口气：“可安家也是他的桎梏，贵妃娘娘出身尊贵，不知出身的难缠，一旦某些东西定下了，那便是一辈子……”
棠沅打断他：“你一直在说安凌云如何，可你是为了报仇来的，李程，拿出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安凌云杀了洛雪的。”
周围变得寂静。
棠沅骤然冷下的面容让李程陷入沉默，过了半晌，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玉佩。
“这是安凌云随身戴的玉佩，我在小姐手中拿到的。”
棠沅睁大眼眸，而后接过玉佩细细打量：“你认为，是安凌云动手时被她拽下的？可是我去安家时，他正抱着洛雪的尸体。”
一切都很矛盾，偏又没有确凿的证据。
棠沅也不知她该做何选择，只能定定的望着李程，她要将所有的问题全都问出来。
“他离开过，我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进了小姐的屋子，从小姐手中拿到了这块玉佩。”
李程双眼泛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整个人都颤抖着，随之而来的便是暴戾。
下一瞬，穆然挡在了他的面前：“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李程顿住，借着闭眼调整自己的姿态。
棠沅收紧手指，将玉佩递给穆然：“我不确定你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在我没查清楚缘由前，你就跟着穆然，若你说的属实……”
她微微抬眼，一抹杀意从眼底闪过。
“那我会亲手杀了他。”
李程出来前，棠沅让裴枭辞留下仇人。
可李程出来后，棠沅知晓了另一个可能，出口的话亦带上了戾气。
李程深吸口气：“明白。”
当天晚上，棠沅正借着烛火查看蜡烛，外间突然响起嘈杂。
“怎么回事？”
她收起玉佩，走到外间询问。
穆然答：“有人闹事，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被镇压住了。”
寒风迎面吹来，黑夜因为积雪的映照变得明亮，棠沅抬头看了片刻：“王爷现在何处？”
穆然轻咳一声：“应该在城中。”
“应该？”
棠沅侧头，明澈的眸子不见波动，就那么一言不发的望着穆然。
时间久了，穆然不自然的移开目光：“属下只知这一点。”
“呵！”
棠沅冷笑一声，终究什么都没说。
次日天明，她起身没多久，就见温氏带着满身的血出现。
“您这是怎么了？”
温氏满脸慌张：“出了点事，沅儿，快随我走，有个人需要你救。”
棠沅有些莫名，却还是顺着温氏的手，随她离去。
片刻后，她望着昏迷的人陷入了沉默。
棠诚聪。
小娘竟然让她来救棠诚聪。
“小娘，他……”
温氏握住她的手：“我知晓你心里不高兴，可他终究，终究是你的父亲，救他一命吧，昨晚若非他，我怕是就没了。”
先是身份，后是恩情。
两轮压下来，棠沅唇瓣动了几下：“……我给他瞧瞧。”
温氏面露喜色：“好，你一定要救回他。”
棠沅微扯了下嘴角，并未回应温氏的话，只是查看过棠诚聪后，她陷入了沉默。
“小娘，他身上没有伤。”
温氏愣住：“没，没有伤？那为何一直昏迷不醒？”
棠沅侧头：“小娘说他救了您，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都在驿站中，为何她完全没听到温氏这边的变化？
“昨晚，我去了城北。”
棠沅僵住，看着温氏的眼神里满是震惊：“您，您去了城北？”
温氏低下头，不敢和棠沅对视：“我就是想着，你这边不能过去，我就去帮帮忙，没想到昨晚有一群恶人冲进住处，他为了救我和那些人对上，然后，然后……”
棠沅说不出话，她怎么也没想到温氏会如此乱来。
半晌，她艰难开口：“您有想过，若您真的出事，我会如何么？”
温氏不做声。
见状，棠沅笑的十分苦涩：“罢了，我就不多说了，至于他，您先放在此处吧，总归我是没本事了。”
扔下话，棠沅转身便走。
温氏捏住手指，跟到门边又停下，良久后才回过身。
当天傍晚，裴枭辞带着满身的寒气回转。
棠沅一看见他，立刻让穆然去准备姜汤：“王爷那边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么？”
裴枭辞颔首，紧绷的面容在棠沅的注视中一点点舒缓。
“不出意外，最多三日，我们便能回京了。”
回京？
棠沅惊讶，一整日的低沉情绪一扫而空：“我们离开，此间的赈灾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