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蹭饭不是白蹭的，原来的壮壮几个都瘦瘦的，现在百家饭吃的几个孩子都胖了不止一圈。九岁的壮壮个头高了，力气也大了。
    咬着牙冲着宋楠婷撞过去的劲头看着还怪吓人的。
    不少人没反应过来惊呼。
    宋楠婷只在孩子到了近前的时候突然闪开，壮壮一头拱进赵家门外的菜地里去了。
    田小娥大喊一声喊着壮壮去拽人了。
    回过头来看着宋楠婷道，“我跟你没完，我要去告你。”
    宋楠婷：“去吧，快去，我可求求你了。”
    这时候她是多么的怀念在小河村的时候那几个知青啊，看不顺眼了就打上几巴掌。
    在这儿是真的不方便，闹个不好就被人戴上欺负军嫂的帽子。
    可真够气人的。
    杜花嫂子将她拉一边去，问道，“你没事儿吧？”
    宋楠婷摇头，“我没事儿。”
    “谁欺负我闺女了。”
    一声怒吼，宋大娘出场了。
    自打牛慧慧开始上班，宋大娘得带孩子，过来这边的次数也少了。
    可怜见的她才弄了小豆腐准备给干闺女送点儿，结果就碰上有人欺负她闺女了。
    这是嫌命长了？
    宋大娘冲进人群，逮着田小娥就捶，别人拉都拉不住，田小娥哭嚎，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
    “都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很好，家委会的也来了。
    可是家委会的人早干嘛了呢。
    闹剧收场，家委会的人也是有苦难言，开始给田小娥做思想工作。
    田小娥整个就是哭，消极不配合。
    最后宋楠婷拉着宋大娘走了，事情看似解决了，实际上也没解决。
    宋大娘气的要命，跟宋楠婷回家后嘴里还一直念叨着田小娥不是东西。
    “以前看着挺老实一个人，以为会是个好的，没想到比她那婆婆奸多了。她婆婆好歹明面上占便宜，可没让孩子往人家家里吃饭去，她倒是打的好主意，直接让人给她养孩子了。”
    宋楠婷也生气，但还是道，“不管她了，反正他们也不敢来我家吃饭了，而且刚才我也没吃亏。”
    宋大娘拿起茶缸子喝了一通水，说，“我就是气不过。”
    宋楠婷问她，“您怎么过来了，妞妞谁带？”
    “坏了，忘了。”宋大娘站起来就往外跑，宋楠婷追上去，“您干嘛去？”
    “一会儿就来。”
    宋大娘五十多岁的人了，但是腿脚是真的利索，跑出去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网兜，“刚才随手放石台上了，我还当被人拿走了呢，没想到还在那儿。”
    宋楠婷好奇，“什么？”
    “小豆腐。”宋大娘拿着进厨房打开倒进一个小搪瓷盆里，“你自己再弄点葱花啥的，熬点辣椒油就着吃味道很不错。”
    宋楠婷顿时眼前一亮，“那感情好，我还说哪天做点儿呢，正好不用做了。”
    宋大娘看着她说，“喜欢吃下次咱再做。”
    时候不早，宋大娘跟她念叨几句便拿着东西回去了。
    宋楠婷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怀孕的事儿到底没说。
    傍晚的时候陆见安回来，说，“明天休息，带你去医院看看？”
    宋楠婷算着时间过去都没一个月，这时候也就两来月，便犹豫，“要不再等等？”
    “没问题？”陆见安对这方面不懂，但就是每天心惊胆战的，生怕出什么事儿。
    宋楠婷摇头，“除了早上会觉得干呕，其他时候没感觉。”
    当然也有变化，那就是睡的多了，吃的也多了，脸上都长肉了。
    她都害怕，万一吃的太多了把自己吃成一个大胖子可怎么办。
    于是这事儿又搁置下来。
    就田小娥四个孩子的事儿，宋楠婷以为后面也许就收敛了。可她想的太简单了，几个孩子根本没改，田小娥也依然不管。
    可要说没变化也不尽然，壮壮改变了目标人物，不再嚯嚯这附近的人了，开始领着弟弟妹妹们往别处扩张了。
    到了饭点儿闻着谁家飘出香味儿了就过去敲门。
    认识他们的不好撵出去，不认识他们的，壮壮就开始卖惨说自己家里爹没了，娘辛苦没钱吃喝啥的。
    当大人的也不好跟孩子一般见识，最后也就让进去了。
    而且这几个孩子也学精了，这家吃一顿，那家吃一顿，绝不往同一家吃两顿。
    也就是说以前羊毛逮着几只薅，现在一只羊就剪上一剪刀。
    你计较吧，也就一顿饭的事儿，不计较吧，想想又觉得憋屈的慌。
    大家伙凑在一起说起来的时候都觉得憋屈的慌。
    惠芬家算是跟赵家彻底决裂了，听众人讨论的时候还冷笑道，“一顿饭的确不多，人家四个孩子可是为家里省了大钱了。田小娥还有工资，吃喝在食堂管着，工资、抚恤金、捐款，大把的钱人家自己攒着。”
    剩下的话没说，大家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这大院里军属不少，可高级军官才多少？还是连长营长级别的最多，听着挺风光，可那些工资和补贴有些不止养着自家人还有老家的兄弟老娘要养，算下来就捉襟见肘了。
    认真来说可能还没赵家这娘几个过的好呢。
    众人不说话了，但意见也是非常大。
    这样的事儿不一而足，你不给吧，显得小气，给了自己又受气。
    壮壮兄弟姐妹四个发现这样好，于是满大院的蹭饭，不少人怨声载道。
    但这事儿还真就没再发生在宋楠婷这儿，四个孩子也会看眼色，知道宋楠婷不好惹，干脆就不来她家了，就连宋大娘那儿也不去。
    宋大娘又来了一回说起这事儿忍不住道，“这个田小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天闹成那样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宋楠婷笑，“不知道，但我觉得肯定不能长久，等着吧。”
    军区大院的人不比其他地方的人，泥人都有三分血性，等大家伙把对赵家的同情消耗完了，田小娥母子也就成了众矢之的了。
    九月中旬，天气终于凉快许多。
    宋楠婷趁着陆见安不在家，将房顶上晒干的干菜都收了，用新买的油纸结结实实的包了，然后放在一边等着他回来放入地窖。
    算着时间，这肚子也差不多三个月了。
    摸一下，平坦的很，摸不出来。
    陆见安回来少不得说她，宋楠婷听着，也的确心虚，“知道了，以后不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夫妻俩准备去省城军区总医院做检查了。
    才开车拐出胡同，就看到一个老太太拧着壮壮的耳朵朝着这边赵家来了，在他们身后壮壮的几个弟弟妹妹一边哭着一边追着。
    就见田小娥从家里出来嗷呜一声冲了上去，“你放开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