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韶看砂锅里面小小地咕嘟着，确认是小火，合上砂锅的盖子，拧了条干净的湿毛巾，搭在盖子上，笑道：“这样味道不会传得太远。”
    他们现在本来就是在后山，这么一操作，味道传不出知青点。
    叶容蓁赞同地点点头。
    接着看他做下一道菜。
    小鸡炖蘑菇的步骤比花生炖猪蹄少一点。
    小公鸡斩块焯水，期间放些姜片和啤酒，大火烧开，撇去浮沫，打开锅盖煮一分钟。
    “这样有利于散出腥味。”
    叶容蓁闻着空气中浓郁不少的血腥味，乖巧点头。
    再次撇去浮沫后，捞出鸡块，控水备用。
    裴九韶趁这个机会，洗锅烧干水渍，热油，加入葱、姜、蒜、干辣椒和八角，炒出香味后，倒入鸡块翻炒，直至闻到焦香。
    “这样鸡肉口感会更好，能进一步去除血腥味。”
    说着，他往锅里加入啤酒、酱油、盐、糖翻炒，等鸡肉上色，把旁边那个锅里的热水倒进去。
    叶容蓁适时把清洗过的红蘑放进去，再加入最后一遍泡蘑菇的水。
    裴九韶眼中泛起一阵笑意，盖上锅盖，总结道：“这只公鸡只有四个月大，最多半个小时，鸡肉就会熟透。”
    叶容蓁拧了个湿毛巾搭上去，疑惑地问：“需要像红霞婶子那样，贴饼子吃吗？”
    “不用，铁锅炖大鹅的时候，贴饼子最好吃，”裴九韶话音一转，道：“你要是想吃的话，贴饼子也行，鸡肉和红蘑的香气浸染到玉米面饼子里，味道也还不错。”
    叶容蓁摇头，“那就算了，咱们吃别的主食吧，我去做，你想吃米，还是吃饼？”
    “吃米饭就好，”裴九韶从他带过来的背篓中端出一个碗递过去，“这是泡好的大米，我这边有条一斤半的黑鱼，你想怎么吃？”
    “这个重量，做黑鱼汤、红烧黑鱼、葱香黑鱼片、番茄黑鱼汤、酸菜黑鱼汤或者清蒸黑鱼，味道都不错。”
    这个重量的黑鱼吃着嫩、滑又劲道，用高温一激，香气就出来了。
    叶容蓁犹豫两秒，迟疑着说：“酸菜黑鱼汤吧……万一咱们吃饱了还没吃完，酸菜鱼也能开胃。”
    一斤二两的小公鸡，一斤半的黑鱼，一斤半的猪蹄，后面好像还有个地三鲜，锅塌豆腐，爆炒蘑菇，两个凉菜。
    哪怕骨头多，做熟后分量会减轻一点，还有配菜在呢。
    裴九韶一想也是，看她端着碗离开，就接着做饭。
    不用讲解，他的动作快了很多。
    半个小时后，叶容蓁端着云雾智能厨房蒸好的米饭，提着一壶煮好用井水湃过的酸梅汤出去，发现菜都做好了。
    知青点后面和东边都有山，勉强属于山谷，这会儿风正往山顶吹，不用担心味道传出去。
    茅亭下面摆放着桌椅，上面放着小鸡炖蘑菇、酸菜鱼、地三鲜、锅塌豆腐、爆炒蘑菇、拍黄瓜、凉拌茄子。
    裴九韶正站在旁边，用湿毛巾垫着砂锅，往盘子里倒花生炖猪蹄呢。
    叶容蓁连忙上前，放下东西，准备搭把手。
    “你帮忙分米饭就行，”裴九韶没让她参与，手中一振，猪蹄和花生骨碌碌滚到盘子里，晶莹剔透的猪蹄还弹动几下。
    叶容蓁感觉猪蹄不是在盘子里，而是在自己口中弹动，只需用牙齿轻轻一磕，浓郁的香气就会在口中迸开。
    口齿生津。
    叶容蓁分好米饭和酸梅汤，竖着大拇指，连声夸赞：“你真是太厉害了！色、香、味，这些菜哪哪都好，比这里的大厨做得都好！”
    “别客套了，赶紧坐下吃，”裴九韶洗完砂锅回来，看她还没坐下，睨了她一眼，“但凡你尝一口再说话，我都会相信。”
    叶容蓁夸张地咽了下口水，捂着脸说，“所以才说你的厨艺进步了嘛，我怕尝了一口，就埋头苦吃，什么话都来不及说。”
    裴九韶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往她身边的盘子里夹了一些，“别贫了，喜欢就趁热吃，争取把菜吃完。”
    “放心，我做了充足的准备，”叶容蓁倒了两杯酸梅汤，给他端过去一杯，又从兜里拿出一瓶九味资生丸放在桌上，“健脾开胃，咱们绝对能吃完。”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哪怕扶着腰回去。”
    裴九韶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把卤牛肉切好。”
    他已经缩减了素菜的分量，都是习武之人，怎么可能吃不完？
    叶容蓁不确定，她每顿看似有三个菜，但做饭的是云雾智能厨房，辛苦的不是自己，吃得种类多，分量不算大。
    不过这是她之前的想法。
    等她拿起筷子，吃掉一块一直诱惑着自己的猪蹄时，香糯弹牙，牙齿轻轻一磕，浓郁的香气带着花生的清香，在口腔中迸开，滋味丰富，还有余香，丁点儿不腻人。
    是入口都要先骂自己想象力匮乏的程度！
    叶容蓁感觉自己前些天吃得都是猪食，“太好吃了，你进步好大呜呜呜……”
    “谢谢夸奖，”裴九韶眼中泛起笑意，递给她一块新手帕，感觉做饭没什么不好的。
    他饮下一口酸梅汤，回赞道：“清热解腻，暑气全消，比你师傅做得好喝。”
    叶容蓁擦了擦眼角，听到前面本想摇头，可是对比的对象是师傅，那就没必要了。
    她用的材料好，又是用传统工艺熬得“代茶”，味道好是正常的。
    不过她知道自己的实际水平，阻止他继续夸下去，“好啦好啦，赶紧吃，马上就凉了。”
    裴九韶从善如流，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桌上的八道菜，在两个习武之人的筷子下，消失得很快。
    叶容蓁听到前院传来做饭的声音时，桌上的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米饭也吃了大半。
    这会儿她才刚有饱腹感！
    知道是吃得比较快的缘故，她放下筷子，拿帕子擦过嘴角，端起酸梅汤慢慢饮，尝试运转内力，通过空间将其转化为里面的灵泉水，以消耗体内的能量。
    这个方法很有用，待她饮下一杯酸梅汁，内力转化到一半，凝聚出一滴红豆大小的灵泉水时，感觉自己有七分饱。
    她放下杯子，重新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十分钟后，桌子上的菜差不多吃完，两人同时放筷。
    “我来收拾吧，”裴九韶笑了笑，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就当消食。”
    “那我烧点水，好去油污，”叶容蓁眨了眨眼睛，“就当消食。”
    裴九韶闻言没说什么，放下碗筷，仔细地擦桌子。
    叶容蓁烧水的时候，才发现，他在吃饭前，已经清理过灶台、砧板、刀具和锅，桶里的水也是满的。
    她往锅里添了些水，划了跟火柴，引燃松明和枯枝，随后把旁边没烧完的柴禾架了上去。
    烧水的间隙，她侧头看向正在茅亭下面擦桌子的身影。
    许是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感受到几分柔和的气息。
    叶容蓁摇头，小师叔本来就不是冷酷的人。
    没见小师叔刷过碗，擦过水渍把自己的碗筷放进背篓后，还把卤好的牛肉放了进去。
    美名其曰，改了配方，想听听容蓁师侄的意见和建议。
    叶容蓁还有什么办法呢，师傅不在身边，她只能听小师叔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