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凌厉非常，上面映着清雪洞内折射出的寒芒。
每一处都堪称完美，百分之一百地满足了中二剑修的剑修梦，时奚看了好久才将剑插回剑鞘，将剑抱在怀中，用星星眼望着楚无舟。
“师父。”
时奚嘴甜了一下，“你人真好。”
楚无舟垂眸，清浅的眼眸注视着时奚这副难得的娇态，他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但半晌后却只是‘嗯’了下。
“接下来是不是该教我剑法了？”
时奚往前一步，自拜师后也过了几日了，可楚无舟一直都没有要教他什么法术的样子。
他原本想着假装愚钝，作出一副不论楚无舟怎么教，他就是学不会的样子来气楚无舟，谁知道这个计划迟迟无法实施。
那怎么行。
时奚挡在楚无舟面前，微微仰起雪白的脸注视着他，主动出击：“我看人家重不裕都开始练无上剑宗的剑法了，昨日他还来找我，想找我比试切磋，我都不好意思告诉他我的师父什么都没教，怕他觉得是我学不会。”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学不会？”
“是吧，师父？”
楚无舟见时奚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不由默然片刻，方才轻轻开口：“……重不裕是谁？”
？？
重点！错了！
重点应该是教习！
时奚漂亮的桃花眼睁大一点，憋了两秒才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重不裕如果再来找我切磋，我会很自卑，我什么都不会，他出身名门什么都会，师父你难道要自己唯一的弟子养出自卑的性子吗？”
楚无舟：“……”
“小奚。”
时奚怔了一下。
他看着楚无舟，有一瞬间还以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没有不愿教你。”楚无舟轻叹道，“只是想着你初来乍到，至少需要熟悉熟悉环境再开始。”
“我已经很熟悉了。”
时奚回神，立刻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菜菜，师父教我。”
“……”
对视片刻，楚无舟到底是点了点头。
灵犀峰四季如冬，天上的飘雪时多时少，然而有阵法加持，这些雪并不会落到地面结成冰。
楚无舟在四周设了阵法，雪落到屏障上会自动消失，开辟这一方小天地用来练剑再合适不过。
同时，时奚得到了几本基础剑法修习手册。
他翻开草草一看，上面讲的是剑法的学习基础，有关姿势、力道、细节、体质等各方面的基础，若要学会剑，就得先将这些书吃透了。
这么麻烦。
时奚决定实战搭配理论知识。
不然单是背书，这也太枯燥了。
他带着剑去找楚无舟，打算试试手感，天地落雪一片白茫，走到半途时奚遇到了前往灵犀峰找他的重不裕。
接近灵犀峰山口的位置，雪能落到地面，重不裕身后来处皆是有规律的脚印，他身着灵犀峰统一弟子服饰，剑眉星目，走到时奚身前。
“练剑么？”重不裕发出邀请。
时奚昨日那是诓楚无舟的，在重不裕面前他才没有自卑，反而还特别嚣张，眼一抬便轻哼道：“跟我练剑？打趴你哦。”
重不裕心平气和地看着时奚，“是练剑，不是切磋。”
“不，今日我要跟我师父练。”时奚第二次拒绝，这次他正眼看了重不裕一眼，怀疑道，“你接连三日来灵犀峰，不会是想求我师父教你剑法吧？”
他还记得那日在主殿中重不裕讲的话。
若是按照剧情配置，他这样的是恶毒炮灰，重不裕这样的就是被恶毒炮灰抢了机缘的另一个恶毒反派。
总之，身份是对立的。
可现实里，重不裕似乎丝毫没有对时奚流露出什么反感。
哪怕是此刻被他这样恶劣揣测，重不裕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加重一点，“我来是找你。”
“我不想跟你切磋，不想跟你练剑。”时奚向着重不裕凑近一点，雪白的小脸很是冷酷，“别找我，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比你厉害了，别高攀。”
重不裕：“……”
静了半晌，重不裕微微垂眼，盯着时奚细腻雪白的软眉看。
他不想说什么。
他来灵犀峰，只是想和时奚练练剑，像寻常同门那样。
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想拜剑仙为师，剑仙是全修真界中剑法最为精妙之人，凡是剑修，谁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可想归想，重不裕并没有执念。
他的目标是成为最强剑仙，若路上有良师再好不过，便是没有也无所谓，终归一切只能靠自己。
更何况，他已经拜入了掌门座下。
重不裕垂在身侧的手按在剑上，目光平平地看着时奚道：“你就一直待在灵犀峰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时奚轻哼，在重不裕面前别开脸道，“丹修法修之类的讲堂我会去听的，关你什么事？”
“是因为那日我贸然敲你的门，所以你才这般同我讲话的么？”重不裕看着时奚，突然说，“我可以道歉。”
“……”
实话说，时奚都忘记了那日的事了。
哪有什么原因呀，恶毒炮灰这层身份就是最好的理由，当然时奚自然不可能把这些说出来。
面对重不裕的疑问，他依然兴致缺缺，并不回答，只是说：“重不裕，按照辈分，你该叫我什么？”
上下宗门，辈分最高的是楚无舟。
那么作为楚无舟的徒弟，时奚的辈分也水涨船高。
他看着重不裕，莹润的桃花眼中映着一点雪的痕迹，卷翘的长睫毛轻轻地眨着，表情还带着点无辜之色，重不裕唇齿一动，实在无法对着这张脸喊出师叔二字。
他低垂着眼眸，沉默了片刻，平静道：“既然不愿与我练剑，那我便下山了。”
“你怎么都不叫我。”
“明日有法修讲堂，在苍玉峰，别忘了来听。”
“叫我呀重不裕，你是不是怕了？”
重不裕转身，墨发顺着移动的方向掀起一点弧度，只听他低沉的平静地传来，“再见。”
哼，怕了吧。
招惹恶毒炮灰是没有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