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翔和童老头还在那一轮轮的磨价格。
    茶叶喝了冲，冲了喝，一壶茶都喝得没味道了。
    苟翔始终没个明确的意向。童老头让他自己说，你想要多少钱出，苟翔弯来绕去，就是不肯说个明确数字。
    童老头说，“要不这样，还是切开吧。”
    “切开我们也好再评估。”
    眼下这块石头，只是切开了两个面。但是真要让珠宝公司买下来，他们就要彻底剥离那块翡翠。完整的切出来，能看到真面貌，也好真实的评估价格。
    杨潜同意了。于是就派了两个切石 的好手，一顿忙活，把那帝王绿彻底从石头里取出来了。
    冲洗完毕后放在桌面上，
    灯下这样看得更清楚了。那真是一掬让人沉醉的绿。绿得那么浓，没有一点瑕疵。看久了让人感觉，整个人都要陷进去。
    童老头和顾书萱这两个买家，在定价之前是不应该表露出过度赞赏的，因为这会影响他们压价，
    但实在忍不住，还是表现出了爱不释手的神情。
    “卜先生，你别玩我们了，究竟你想要个什么价格，你给个准数吧！”童老头憋不住了。
    之所以称苟翔为卜先生，因为他改身份证了。
    现在苟翔叫“卜药连”。童老头心想，这个名字取得真好，这厮真的是不要脸。我已经价格给你开到四千万了，你特么还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这时候顾书萱突然开口了，
    “卜先生，我没猜错的话，您耳机里那位，才是真正做主的人吧？”
    苟翔和杨潜同时都吃了一惊。
    这个女人前面一直没说话。杨潜知道她是童老头的老板，也知道她要出手。但没想到这女人眼光这么毒。
    她一眼就看出苟翔不是真正做主的人。
    她观察到苟翔偶然会转过头去，捂上嘴轻声说几句什么，从那一刻苟翔脸上充满尊敬的神情，顾书萱就判断出，苟翔肯定在听命于另外一个人。
    顾书萱微笑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那位耳机里的先生直接对话。”
    “咱们一直在这里耗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快人快语！”
    “我们恒泰珠宝想收这帝王绿，我表达诚意，希望卜先生的老板也给我一个面子，说不定能长期合作！”
    杨潜一听长期合作，
    就搔到他的痒处了。因为他已经扫描了全城的赌石，他接下来有很多货要出。有个稳定的出货渠道，就是他变现的关键。于是说：“把耳机给她”
    于是，苟翔把耳机摘下来，递给顾书萱。
    顾书萱说：“请问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杨潜说：“我姓观。”
    观察者的观。
    顾书萱笑道，“不会是匿名吧？”
    杨潜问，“顾小姐何出此言？”
    顾书萱说：“没什么，只是在脑子里扫了一下边境这边，还有国内一些做该行业的家族和大玩家。似乎没有姓观的。”
    顾书萱觉得，能出手这种顶级料子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玩家。之所以苟翔看起来像个门外汉，可能是有些高人亲自出手不方便，找个傀儡替自己办事罢了。
    杨潜呵呵一笑，心想你还真猜对了一半。
    但他也不承认，只说：“顾小姐说笑了，姓观是真的，你想不出行业内谁家姓观实属正常。”
    “因为我家族生意本职不是做这个的，珠宝玉石这边，只是顺手玩一把。”
    顾书萱吃了一惊。
    心想这是哪里来的势力，单从口吻上听深不可测。珠宝这行业水可深了，但对对方来说，只不过是业余玩玩而已。
    于是便正色道：“观先生，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我代表公司非常想收这块帝王绿。集团愿意让我出高价。”
    “价格您随便开。”
    “不过，我办这件事，若成了，件算不上多大的功劳。但要是买下的价格过高，收购价不合理，这份功劳就变成罪过了。以后在集团内也抬不起头，会被指责无能的。
    “我顾书萱只是个打工的。观先生是有身份的人，想必您能考虑到这一点。”
    杨潜心想，好家伙。
    你先吹捧我身份高，然后以弱者身份来绑架我的同情心是吧。
    同情心我是没有的。但为了以后还能跟恒泰珠宝做生意，还是不要涸泽而渔。
    于是便 道：“这样吧，顾小姐，之前童师傅开价4千万，这点钱不是不能卖。但这个价卖了，我觉得不如拿在手里自己把玩……”
    “我再给你一次报价的机会，这次报价一定要合理。”
    “如果这笔交易成了，我手里还有十几个货要出。其中有一到两件，品质不会差于这个。”
    顾书萱大吃一惊。
    “什么！您还有十几件……”
    感觉脑袋都嗡嗡响了。
    要知道，这么大一个帝王绿，她这边的分部一年能收一个，已经可以当作全年话题，津津乐道很久了。这位大佬 开口就是手里还有十几件。
    这是个什么样水平的玩家！
    “观先生，您说的是真的吗？”
    顾书萱不敢相信，还要再确认一遍。
    杨潜说，“我可以保证，这种品质的至少一个月内再给你两件。”
    顾书萱……
    旁边苟翔和童老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光看了顾书萱的表情，两人都面面相觑。心想大佬 究竟说了什么话，能把这位优雅的女士惊成这样。
    顾书萱压低了声音说：
    “观先生，大佬 ，只要您保证，以后手里有这个品质的货，优先来找我顾书萱，我一定会给你非常合理的价钱！”
    杨潜点了点头。
    他心想，给顾书萱做的铺垫应该差不多了。
    虽然他还是不知道这翡翠能卖多少，但现在对方报的价，应该比较实诚了。
    “如果顾小姐这次报的价，还是不太理想的话，我那十几件货，会找一些珠宝公司来做拍卖的。”
    “现在，请顾小姐出价吧！”
    顾书萱 说，“请等一下！”
    她到这时候也不敢做主了，先把耳机摘了。然后回到自己手机那边。叮叮咚咚沟通了半天。是去找集团ceo汇报去了。
    汇报完毕后，顾书萱又小跑过来，
    小心翼翼拿起苟翔的耳机。
    压低声音，但是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观先生，我们以最大的诚意……”
    “愿意报价六千五百万，收购您的这块帝王绿！”
    说完后，顾书萱连呼吸都止住了。
    不知道大佬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桩交易，对于大佬 来说，可能仅仅只是日常决定的区区一件小事而已。大佬做还是不做，大概只取决于一念之间。
    但对她来说，却是职业生涯中一件再也碰不到的大事了。可以说 ，对于她这种珠宝公司分部的一个“小”总经理，。这样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
    耳机那边传来了大佬的声音。
    杨潜依然不徐不慢，用随意的语气回答说，
    “好啊，”
    “顾小姐，那就卖给你了。”
    顾书萱差点捏着拳头，大叫一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