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丑？”
    时眠皱眉。
    她就捏了个小圆球，虽然不是很圆，但也不至于说丑吧。
    “嗯，很丑。”
    沈漾推着时眠往时家的方向走，
    “再堆还是丑，早点回家吧。”
    其实时眠玩了一会就打消了堆雪人的念头，因为实在太冷了，所以此刻她也没什么意见，不过，
    她停下脚步，“我不堆了。”
    沈漾也停下，等待着下文。
    时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然后过了会，再次睁眼，
    “好啦！”
    沈漾问：“这是干什么？”
    “许愿啊，”时眠说，“听说初雪的时候许愿最灵了，我每年都许，唔，确实很灵。”
    第一个愿望，家人和朋友身体健康。
    第二个愿望，祝自己天天开心。
    第三个愿望，沈漾。
    是的，是沈漾。
    “漾漾，”时眠进门前叫了他一声，“忘了说了，新年快乐！”
    希望今后的每一年，我们都能一起度过。
    大年初一，正是走亲访友的好日子，沈漾一大早就被叫了起来。
    沈母看着院子里停着的车辆，戳着碗里的粥，翻了个白眼，
    “催债呢催催催，他怎么不昨天就叫人来接你，晚一天是会…怎么样吗！”
    大过年的，说死不死的不吉利，沈母还是转了话头。
    “妈，你这样很像被抛弃的怨妇。”
    沈漾起身，
    “自信点，是你把他甩了。”
    …
    时眠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时奕站在房门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门，“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
    时眠眯着眼看了眼闹钟，
    “八点，怎么了，很早啊。”
    “早什么早，人家沈漾都走了，家里的客人也…”
    房门被打开，时眠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站在他面前，
    “漾漾去哪了？”
    “洛川，沈家老爷子在那。”
    “哦。”
    时眠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呢。
    “一大早不要扮演什么忧郁少女，下楼吃饭了。”
    时奕看了眼时眠身上穿着的粉红睡衣，不行，实在没法看。
    “亲戚们都来了，你快点下来。”
    这句话让时眠彻底惊醒，她赶紧窜回房间换衣服。
    有什么比亲戚来拜年她还没起床更尴尬的事了吗？
    没有。
    一楼闹哄哄的，时眠下楼后，先是把沙发上坐着的这一圈姑姑，大伯，叔叔，小姨们都叫了一遍，然后才被催着去吃饭。
    “好了好了，又不是一年只见一次，快去吃饭吧。”
    餐桌上只留着她一个人的早餐，看样子大家都吃过了。
    时眠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一边感慨他们怎么这么早，一边匆匆解决掉了早饭。
    毕竟有这么多人在，她还是不好意思慢悠悠地享受早餐的。
    时父和时母这两边的亲戚不多也不少，这也就导致他们的孩子也不多不少的，基本上就是每家一个两个这样的情况。
    但是，和时眠差不多年纪的，很少，还都是男孩子。
    她的好几个堂哥表哥都在前几年联姻的联姻，创业的创业，还有的，早早就接管了自家公司。
    所以去年的时候，时眠只能和叔叔家的哥哥大眼瞪小眼。
    可是今年——
    “他啊，说国内的高中读不下去，高三就给他转国外去了，臭小子过年也不回来。”
    好了，今年连个伴都没了。
    时奕好久没回来，也被叔叔伯伯们拉着谈话，更脱不开身。
    于是时眠只好一个人坐在沙发的角落里玩手机。
    时母和小姨伯母还有舅妈们坐在一旁聊天，时眠偶尔也听几句，奈何她们说的话就像加了密一样，旁人是听不懂的。
    时眠去拿茶几上的苹果，然后就瞟到了趴在沙发那头一直偷看她的小女孩。
    时眠冲她招了招手，小女孩立马就跑过来了。
    “姐姐。”
    小女孩非常有礼貌地叫了声。
    时眠捏了捏她的脸，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好好，”小女孩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经地介绍，“我还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哦？那你说我叫什么。”
    “你是小绵羊姐姐。”
    “什么？”
    “难道不是吗？”好好歪头看她，“是妈妈告诉我的，她说要我叫你小绵羊姐姐。”
    好好指着的方向坐着的是小姨。
    什么？
    那个小孩就长这么大了？
    时眠头一次有了一种时间过得真快啊的感觉。
    “不是哦，”时眠把好好拉到自己身边，纠正她，“我叫时眠，眠呢，不是绵羊的绵，是目民眠，你知道目和民是哪两个字吗？”
    “绵羊的绵怎么写啊？”
    好好关心的重点好像不在这。
    算了。
    时眠看了眼好好的身高，猜测她估计都没上小学。
    “姐姐。”
    好好又叫了她一声，表情看起来还有些扭捏，
    “那个哥哥呢？”
    “在那呢。”
    时眠指了指被长辈们包围在中间的时奕。
    “不是这个，”好好有些急了，“是那个哥哥，长的很帅的那个哥哥。”
    时眠想起了自己的堂哥，“是不是戴着眼镜的那个？”
    “不是不是，那个哥哥他有那么高。”
    好好踮起脚尖，手举得老高。
    哦，明白了。
    虽然知道对方问的是沈漾，时眠还是忍不住想逗她，
    “这个哥哥不帅吗？”
    好好又害羞起来，
    “好好更喜欢那个哥哥。”
    实不相瞒，姐姐也更喜欢那个哥哥。
    时眠耐心地和她解释，
    “那个哥哥他有事，这几天不在哦。”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好好的脸立马垮了下去。
    时眠觉得，早上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概也是这副表情。
    时眠摊手，“我不知道啊。”
    好好立马就哭了。
    但她哭的特别有意思，也不是那种撒泼打滚的哭，就是一手揪着时眠的袖子，一手抹眼泪，压根没发出一点哭声，只是说话有些呜咽，
    “那怎么办啊，我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
    “什么？”
    有这么严重吗？
    那你这一年365天是怎么睡着的。
    可好好说的很认真，而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时眠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忙着聊天，压根没人注意到她们这的动静。
    于是时眠悄悄靠近好好，小声对她说，
    “姐姐给你看个东西，你别哭了。”
    “好。”
    好好吸了吸鼻子，乖乖点头。
    时眠牵着好好来到厨房，借着位置优势，蹲在冰箱后面，这才做贼似的掏出手机，翻开相册，
    “你看，是不是这个哥哥？”
    “是！”
    好好立马擦干眼泪，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