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副局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足足愣了两秒，熊永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双奸诈的三角眼还透着不敢置信。
    对此，万向飞也是一头雾水。
    十分钟前，他还在办公室煲电话粥，跟刚满十八岁的小女朋友谈情说爱呢！
    “方局长，咱们不是来调查白雀馆的吗？这一上来就把人馆子封了，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万向飞附在方程的耳边低语。
    声音虽然不大，但足够让熊永超听见了。
    那熊永超也是个人精，一听这话，立马就意识到眼前这个佩戴两杠三星的中年男人，就是洛城市的一把手，方程！
    “方局长，您是大人物，可您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封馆啊？”
    熊永超垮着个脸，往外吐着软刀子，“再说了，明明是他们欠钱不还，还跑来我店里闹事，您要是这么搞，回头传出去了，对您的影响也不好啊……”
    闻言，方程冷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熊老板，你在八昌口的名号，我可没少听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老三那件事，好像跟你有关吧？”
    这聪明人的对话，向来不用说太透。
    熊永超心里一虚，怂了。
    周围的一众弟兄也好似霜打的茄子，全都蔫了，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吭气。
    只因，洛城东茂场的二当家刘老三，前段日子被八昌口的小弟误杀了，为了不惹怒东茂场，熊永超连夜把尸体丢到了四码头。
    也正是这一举动。
    东茂场和四码头两个堂口彻底撕破了脸！
    他们八昌口夹在中间，哪一方都不掺和，也能明哲保身，可一旦方程追查起来，将刘老三的死因公之于众……
    那别说是一个小小的白雀馆了，恐怕连整个堂口都将不复存在！
    “嘿嘿，方局长，您看您这话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不服气？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工作！”熊永超讪讪一笑，知道这回是碰上了硬茬，也认命了。
    反正丢了一个白雀馆，他在八昌口还有四五家堂馆呢，不慌！
    “那行，”方程背着手，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就麻烦熊老板把林家三房的那份借贷合同给我吧。”
    “好，好！”熊永超不敢犹豫，生怕又挑起了刘老三的事。
    接过合同，方程细细打量了两眼，确认无误后，这才一脸恭敬地递给了杨帆，“杨先生，我已经确认过了，这份就是林家的借贷合同，需要立即销毁吗？”
    “需要！”
    杨帆点了点头，心道这孙广佑贼是贼了点，可手底下的人倒是挺上道的。
    自己都没特意交代林家的合同呢，他就主动挑明了，还让自己确认后销毁……啧啧，整的还挺严谨！
    直至合同作废，一千万利息也不复存在了，杨帆瞥了眼还未苏醒的林南风，又看了看眼眶泛红的林湾湾，随即又道：
    “方局长，这次麻烦你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带我朋友的爸爸去医院了！”
    “好好，那你先忙！”
    方程说着，又指挥了两个武警把昏迷的林南风抬下楼，还亲自送杨帆出门。
    等到两人并行的时候，他这才掏出一张名片，快速塞到杨帆手里，满脸诚恳道：“杨先生，往后在洛城有什么需要，您就直接给我打电话！”
    “能为组织上效劳，是我的荣幸！”
    老话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抖音里头可有不少学说话的视频，杨帆闲着没事也总爱看，这会算是学以致用了。
    “方局长放心，您这边对工作的负责，我都会一一向组织上报的！”
    “希望方局长能继续保持，我相信，你值得拥有更大的平台！”
    杨帆微微一笑。
    这小话说的，还不得把人整迷糊了？
    果然，那方程听到这话，立马就笑出了两个大鼓包，“是是！我一定会尽责尽力地为组织效劳，不辜负杨先生的栽培！”
    “好，那我们就先走了。”
    “杨先生慢走！”
    在方程的注目礼下，杨帆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先陪父亲下楼的林湾湾。
    与此同时。
    办公室内！
    随着白雀馆被封查，价值上千万的借贷合同被武警销毁，熊永超的老脸都要气歪了！
    好不容易把方程这尊瘟神盼走了，他也有些按捺不住，冷着脸问道：“飞哥，今天到底什么情况？那姓方的封我白雀馆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万向飞摊了摊手，也很懵，“这局里要是有什么动作，一般都会经过我这边，可这回我也是赶鸭子上架，临时被拉过来的。”
    “哎，对了！”
    顿了顿，他恍如想到了什么，深深地看了熊永超一眼，“那小伙子什么来头？我看方局对他的态度不太一般啊！”
    熊永超听他这么说，心里头也有数了。
    随即啧了一声，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来头？那小子都不是咱们洛城的，就一个封城佬，封城数一数二的那几家大族，可没一个姓杨的！”
    “依我看啊，八成是四码头和东茂场最近闹得太凶了，方局特意拿这事点我呢！”
    说着，他捻着八字胡，目光中涌动着一抹凶芒，“不管怎么说，要不是那小子报警，让姓方的逮住机会敲打老子，老子也不会白白丢了一个馆子！”
    “哼，今晚上我就先拿他开刀，给弟兄们去去火！”
    万向飞从一个小基层，一步步爬上副局长的位置，为人处事方面自是没得说的。
    眼下见熊永超要拿杨帆出气，他眯起眼睛，思索一番后，还是出声提醒道：“老熊啊，这老话说的好，人可不貌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熊永超没读过几年书，放在十年前，他肯定听不懂这种官场话。
    可现在不一样了，跟万向飞打了两三年交道，还没少跟这些当领导的喝茶，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弦外之音！
    随即他招了招手，喊来一个信得过的弟兄。
    “周兵，你去查查那个姓杨的小子，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