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高管例会，依旧是林森代周永安参加。
林森推了推眼镜，看着周锡祥，压力很大：“副总说，说去金管局要笔记本了。”
嗯，周副总就是这么说的，林森一遍遍告诉自己，没听错。
周锡祥没搭理他，这三个多月，弟弟哪次来开过大会，在座的谁不习惯他的缺席。
各组正常汇报着工作，轮到李清文的时候，她就着风控部吴港生的话，继续提起这次由周副总引起的华宇风波。
“副总上岗三个月，实习已经结束，我梳理了一下周永安先生在这三个月的表现，他的综合得分只有五十七。”
五十七？
话还没说完，在场的几名高管纷纷望向李清文，又看看周锡祥。
李清文继续说道：“他在华宇的表现是不合格的，我们对华宇副总岗的要求，是实习期综合表现分要达到八十分。”
“所以。”李清文腰子准确，声音铿锵有力道：“我提议，劝退周副总。”
这……
她不知道周副总跟周总是什么关系吗？跟华宇是什么关系吗？
大家纷纷为李清文捏一把汗。
人家自己的银行，你一个hr想把人干掉，开什么国际玩笑？
完全是在拿自己的饭碗开玩笑。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话落，会议现场一片安静，静的都没人敢呼吸。
座上的高管，没有人敢开口，一个个都在等听周锡祥怎么说。
李清文将手中的评判数据表交给周锡祥，然后坐回到椅子上，她是本着公正公开透明的原则，计算出的一个分数，按数据办事而已，可没有假公济私。
看了客观的事实数据，周锡祥平静的脸上没有起半点儿波澜。
端起保温杯，拧开盖子的同时，他把问题抛出去：“你们平时跟永安都有接触，说说看，他有没有能力继续任副总岗？”
李清文看周锡祥一眼。
其实，大哥这样开口是不公平的，在座的这些老狐狸，谁都知道他跟周永安是亲兄弟，谁敢在他面前说他弟弟是个草包！
有人已经开始拍马屁。
稽查组的徐友谅，第一个说道：“我跟副总平时接触的多，副总在大事上一直都拎得清。”
“可能是行事风格的问题，看起来比较意气风发，我行我素，总体来说，能力这块没什么问题。”
风控部的吴港生接着话说：“副总能及时为我们组调配资源，也能给我们指明业务方向，从专业能力看我也觉得副总没什么问题。”
“当然就像老徐说的，个性太突出，有些不受规矩管束。”
行政部的sophia接嘴说道：“没错，他没组织没纪律，我都不知道怎么考勤他，当然，领导的考勤并不列入绩效。这个月嘛，倒是有点改善。”
财务总监ivy说道：“那批机器的事儿我知道，数目那么巨大，得有个七八年才能回本吧？这个项目是否可靠，不得而知。我看砸的可能性高。”
“但是我知道周总你不打算走下半年的帐，所以我会当做不知道。”
听了部分人的归纳，李清文补充道：“副总无组织、无纪律、短短几个月就频繁上了三五次新闻，老邱今天不在，他最有发言权。我想对于任何一家公司来说，都不会考虑留一个满身花边新闻的人在一个重要的岗位上。”
看挨个儿地发表完，周锡祥漫不经心地启口：“大家知道，副总是我弟弟。”
“永安从小到大都很聪明，他高中那段时间沉迷玩手游，导致成绩下降，后来家里给他请了个家教，只用了一个学期，他的成绩就突飞猛进，追赶了上来，连那位家教都跟我说，永安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
周锡祥说着看向李清文。
李清文眉眼松怔，怎么说这些……
“永安一开始没想过接触金融，他最喜欢的其实是计算机，因为他一心想当黑客。后来受那位家教的影响，永安最后才选的金融。”
李清文心头一沉，大哥这些话似乎是说给她听的。
周锡祥脸上云淡风轻，回到正题上：“副总之所以来华宇，其实是我拜托的，当时他已经凭借在金管局的就职经验拿到四大银行的高管offer，为了他能来助阵华宇，我还让我们家老头做说客。”
难怪周永安昨天晚上说他并不想来。
可事实证明，大哥看走眼了，周永安性子乖张，银行需要的是稳重谨慎的行事风格。
加上他个人招摇的私生活，根本就不适合吃银行这碗饭。
李清文回忆，自己好像没有介入过周永安的高考志愿，大哥为什么撒谎？
不，大哥撒这个谎没有意义。
周锡祥话还没说完：“这三个月，副总是给公司带来了诸多的舆论风波和一定程度的经济损失，但是，他也给公司做了很多贡献。”
林森听到这里，最有感触，随着周锡祥的讲话，一直在点头。
周锡祥扫他一眼，话在继续：“因为副总是直接对我汇报，周五的例会他又不在，没机会在大家面前展示他那部分工作内容，林森，你简单说一下周副总这几个月做的事。”
林森在此之前代周永安参加从来都是只听，不说，现在被点名，他赶紧翻了下笔记本。
“我们在黎城各支行的营销活动，都是周副总在推进落实，个人和企业贷存款的增长率这几个月均得到指数级的飙升，具体带来了多少收益还得等财务的三季度报告才知道。”
“另外针对黎城中小企业的业务拓展abc方案，也是周副总出的，相关部门应该知道。”
“还有最近集团公告出来的it服务更新，也是周总为维护存量客户，提出的系统改善措施。”
“另外就银行柜面……”
这些事情，李清文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
周锡祥目光掠过众人，最后落在李清文身上：“我说这些，并非想靠一面之词留住永安，只是希望人事部这边再给永安一个机会，让他本人进行一次述职汇报。”
历来都是有这个流程的。
李清文是觉得他的考核连及格线都达不到，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可是刚才听大哥力保周永安，说了周永安那么多好话，她再不松口就显得过于较真。
“行，我通知周副总做述职答辩。”李清文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