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各自立场,宰相的责任
作者:东鸭西楼   大明:此子妖孽,断不可留最新章节     
    “陛下,南宗孔家虽然让了爵,但也投了蒙人,他们的子嗣并不缺乏在北元当官的人!”
    哪怕面对朱元璋的压力,李善长咬咬牙,也要多说一句。
    现场鸦雀无声。
    皇帝想要抬南宗孔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李善长依然反对。
    朱元璋和李善长都不说话了,现场也针落可闻。
    小朱标屏着呼吸,不敢吸气。
    刘基冷冷看着李善长,这位李先生是不是高估自己了?
    “陛下,臣不同意李相的意见!”
    他主动站出来,打破了现场的宁静。
    “以衍圣公之身投靠异族,和以平民之身在前朝做官是两回事!
    曲阜一脉背负着衍圣公名分,却热衷于为前朝效力,哪怕他们只是老实守着孔庙,也不至于被天下人非议……
    且,孔家分南北,分三家,我汉家的朝廷尊哪家,自然是尊当年随着高宗南迁的一支,那一支,才是我汉人册封的孔家嫡传……”
    刘基一番话,重新开始了争论。
    “孔家嫡传,他自己让出去的爵位,难道不是名正言顺?”
    “让,你说用刀架在脖子上的让吗?”
    朱元璋被他们吵得心烦意乱,用力拍了拍书桌。
    百官寂静下来,看着皇帝一脸怒意,纷纷跪下来。
    “此事暂且搁置,以后再说!”
    朱元璋将官员们轰出御书房,结束了这个午朝。
    “父皇……”
    等百官,朱标发现父皇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生气。
    朱元璋只是优先的地抿了一口茶,对朱标说:
    “太子,你从刚才的事情上看到什么?”
    朱标知道父皇是在考验自己,赶紧站起来回答:
    “儿臣看过李先生呈送上来的文书,也在父皇去汴梁的时候,与先生共事过。
    从他话里行间表现出来的意思,他分明对曲阜的孔家颇为不屑。
    但偏偏在这件事上,他又站在曲阜一脉这边,让儿臣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试着自己想想……”
    和对待别人不同,对于自己家的大儿子,朱元璋非常耐心。
    朱标得了皇帝的鼓励,认真思索。
    “父皇,难道是因为孔先生的出身……”
    “对了!”
    见朱标猜出李善长的心态,朱元璋很是高兴。
    他语重心长道:
    “你要明白一件事,朕让你尊重刘基,李善长等人,跟着他们学东西。
    未来如果朕有不幸,他们也是你的臣子。
    然个人感情,并不能掺和在公事之中,你看李先生,他私人确实厌恶曲阜那些人,可依然会因为利益站在对方身边。
    所以人皆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当利益不合的时候,哪怕是以前的老兄弟,乃是亲兄弟,都有可能兵戎相见!
    你未来为君王,切莫以私人感情替代了思考自己利益所在。
    朕想对你说的就是这些,你自己慢慢体会!”
    朱标似懂非懂,他毕竟也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老朱说完,暗自叹气,当他加上亲兄弟三个字的时候,证明他多少对那個梦还有些介意。
    心魔难除,他想提点朱标,但又后悔提点朱标。
    见儿子似乎没有理解,他又觉得庆幸。
    在这种矛盾的状态中,老朱实在提不起教导太子厚黑学的兴致。
    “最近,你其他弟弟怎么样?”
    “弟弟们一切安好,都很乖……”
    朱标闻言,低声汇报几个弟弟今日的表现。
    朱元璋闻言,很是欣慰。
    他最为庆幸的,就是他自己的几个儿子,都不会废物。
    老二朱樉聪明伶俐,老三朱棡武勇过人。
    朱棣……
    这个让皇帝心情复杂的儿子,在做梦之后他不免对老四多有关注。
    老四年岁虽小,但在别人教他读书,尤其是兵书的时候,确实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天赋。
    可这个天赋,恰恰是朱元璋的心结。
    若是朱棣表现得平庸一点,他说不定都不会在意那个梦?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标闻言,挪在旁边似乎有话要说,却不肯走。
    “伱还有什么事?”
    朱元璋看出老大有话要说,出声询问。
    “父皇,道衍师父的新书,还没写好吗?”
    “就这?”
    老朱还以为他说的是什么事,登时哭笑不得。
    “他最近生病,朕没有问他,等下次有空出去,朕把你带过去!”
    “儿臣谢过父皇!”
    朱标得了朱元璋的同意,登时喜笑颜开。
    他迫不及待跑出去,去跟弟弟们通报这个好消息了。
    “终究还是孩子呀!”
    老朱摇摇头,十三岁,如果放在寻常百姓家,可能已经要担起家庭的责任,甚至传宗接代的责任。
    可他出生入死一辈子,可不就是为了儿子能争取放纵几年的权力?
    帝国的责任迟早会落在朱标身上,但不必是现在就落在他身上……
    生活的苦,他老朱吃过太多了。
    他目送朱标离开,然后放在自己书写的文字上。
    孔家……
    朱元璋低头思索。
    ……
    “李相,陛下心意已决,您何必要招惹陛下?”
    李善长从御书房回来,就往家里去。
    家里早就有人等他,他将客人拉到书房,将门窗半遮掩,两个人既能保证自己的私密性,也杜绝了可能的隔墙有耳。
    坐在李善长面前的人,是太常寺卿胡惟庸。
    二人结缘于去年胡惟庸贿赂他的二百两黄金,而李善长也投桃报李,将他推举到太常寺。
    胡惟庸是个机灵人,很快成为李善长的心腹。
    面对心腹的提问,李善长道:
    “本相何尝不知道陛下的意思,可陛下的利益,未必是咱们的利益。
    老夫身为宰相,若连这点事都不能反驳,如何坐稳屁股下的位置?
    惟庸,你要记得,身为百官之首,上要辅佐君王,为君分忧,下也要安抚好下属,团结好官员。
    宰相是桥,连接着君王和百姓,有些事情不是咱想跟陛下做对,而是咱们也有监督君王,为百官请命的权力。”
    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却将话说的大义凛然。
    胡惟庸闻言脸色不变,只是郑重其事站起来。
    “多谢李相教导,学生谨记!”
    李善长十分满意,胡惟庸此人能力不错,且对他毕恭毕敬。
    这样的人,若是能提携起来,一定能成为自己的好帮手。
    “可惜你资历浅了些,不然老夫可以推荐你去中书省!”
    李善长一句话,让胡惟庸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