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清风犹豫了一下，还是翻开了画本。

    这画本看得出来还是有些粗糙，应该是短时间内赶制出来的。

    连上面的人物都很模糊，看不出性别样貌。

    画本上主要的内容，实际上都是牧清风：

    开篇就是牧清风在第一次来到丈人军所展示的一些神技；

    接着是他秒杀罗刹军阴骑、玩弄危翔到最后棒球终结、大胜而归的场面；

    最后便是牧清风和姚天晴意外打出惊天合击的画面，震撼至极。

    虽然做工粗糙，但依旧在极力渲染着主人公的神奇，确实能够让看得人短时间内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只不过，在这画本的版本中，危翔和危僖是没能活下来的。

    因为画本交代的很明确——罗刹军来犯者被尽数解决，全军覆没。

    究竟是谁做得这个画本？牧清风有些疑惑。

    教皇？

    难道说这些事情刚好都被它用神视看到了？

    也不应该呀，危尉不是说它的这个能力时间段、间隔长吗？

    再说，若它看到那记合击，后来和空恶的对话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且，完全想不出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对它能有什么好处。

    那这事会是谁做的呢？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丈人军中有卧底不成？

    可是，若真如油腻大叔所言，那卧底也太多了吧。

    这画本中倒也没有传递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信息，至于假扮危翔和危僖的事，知道的也只有他、冰娇和花卫而已。

    甚至于之后扯得慌，更是只有自己知道。

    如此说来，牧清风确是想不明白，这件事到底是何人所为。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油腻大叔放下手中的骨头，嗦了一下手指头道。

    就牧清风看小画本的这会儿功夫，油腻大叔又啃下去了三四个猪蹄。

    这真是对猪蹄特有的偏爱呀。

    美食多种多样，大叔唯爱猪蹄。

    “那你相信他是真神吗？”牧清风问道。

    为了表示亲近，他也拿起一只猪蹄，和油腻大叔一起啃起来。

    “原本是信的。”油腻大叔啃了一口猪蹄，又满足地说道，“嘿嘿，不过看在这猪蹄儿的份儿上，我可以不信。”

    “这猪蹄儿做得确实不错。”牧清风赞同道。

    “嗝~”

    牧清风早上睡醒后的第一餐的食欲一向不好，吃下这个猪蹄后就打了饱嗝儿。

    “那你原本为何会信呢？都不是亲眼所见的。”牧清风擦了擦手和嘴，又问道。

    “那你觉得，教皇在位几百年，也未曾赢过魔族，为何丈人军的将军一出现，我们就赢了魔族，而且还是屠尽了月幽？”油腻大叔好像也吃好了，随意地抹了一把嘴，反问道。

    “这……”

    牧清风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这里的人思想这么开化的吗？那为何还心甘情愿的被这般不合理的统制着？

    他想不通。

    “据我所知，大多数人都是相信的，事实也是摆在眼前的，只有真神才能带来真正的胜利和真正的和平吧？你不会觉得，神会怕魔吧？”油腻大叔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继续道。

    “那……”

    油腻大叔拦住了牧清风的话，靠近过来，压低声音道：

    “我们不是神。”

    留下这句话后，油腻大叔就起身离开了。

    背影竟有些潇洒。

    而这句话也点醒了牧清风，他明白了这里的人思想明明很开化，却依然安于现状，不做丝毫反抗，甚至依然尊崇教皇，以其为神明的原因了。

    神，不怕魔，可屠魔。

    但他们不是神，他们怕。

    他们不够强大，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尽管教皇没有去屠魔，没有带来绝对的和平，但因为有它的存在，魔族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举进攻，一切还算是相对的和平。

    若是没有教皇呢？

    那他们将亲自面对魔族，那时候，才是真正的绝望。

    所以，他们需要教皇这个信仰的存在。

    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不是神。

    而当真正的胜利出现，有人将神迹摆在眼前，讲在耳边，他们自然会选择相信——真神现世了。

    对于真正和平的向往，或许人们也将产生真正的信仰。

    这样看来，这制造小画本的人，很有可能是友方。

    目的，就是将自己在丈人军中所见的“真神”分享给人们，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产生新的期待、新的信仰。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产生一些其他的影响。

    想到这，牧清风站起身来，发现天晴他们都不在附近，想来应该是他们迷路了。

    “唉，真不让人省心。”牧清风叹了口气，离席而去。

    ……………………

    “教皇大人，这，这也太过分了，这简直就是在挑战您的威严！”

    空恶将手中的小画本递了上去，愤愤不平道。

    座椅上的教皇确实是人类的身形，穿着华贵的衣服，戴着一副金丝手套，头部隐藏在黑暗之中，霸气地坐在那里。

    “他们这么做，完全是不将您放在眼里呀！教皇大人，这一定是那小蹄子的计谋，您可一定要严惩她！”空恶继续添油加醋道。

    教皇没有说话，随意的翻弄着手中的小画本。

    “这个画本所画一定是假的，依她所画，洛阁镇那次罗刹军是全军覆没，一共是杀了二十五人。也就是杀了二十四阴骑，加上一个队长。可明明危翔那蠢货根本就没有死，而且那最后的攻击也太过浮夸，肯定是臆想出来的。”

    见教皇一直拿着小画本翻看，空恶立马分析起了画本来。

    教皇依旧没有回话，继续把玩着那个画本。

    “教皇大人，那小蹄子一定要严惩，您之前还慈悲的要给他们赐福，老奴感觉……”

    空恶正说着，教皇忽然猛地将那画本扔到了角落之中，吓了她一跳，小声继续道，

    “……没必要。”

    这回教皇终于有了动作。

    它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过空恶所在的位置，背对着她，冷冷道：

    “无所谓，随他们去吧，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了，就让他们在最后，体会一下找到希望的感觉吧。”

    “因为，绝望，马上就要到了！”

    “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