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面对着一众有着天眼通甚至他心通这种神通在身的高僧，孟奇自然不敢撒谎。

    电光石火之间，他顺着师父的话语，有了对策，毫不胆怯地看着无净：“回首座，承蒙师父厚爱，弟子方能初步掌握‘断清净’一式，绝对与真永、真常没有关系。”

    他的话，每一句都是真实，只不过他自己坦诚的意思和别人听出来的意思会截然不同——孟奇是指若没有玄悲演练刀法，让自己在习练金钟罩时思索变化，就没有初步掌握“断清净”的事情发生，而别人在听了玄悲自述私授之事后，只会以为他是在表达得了玄悲私授，方能学会“阿难破戒刀法”第一式。

    至于与真永、真常勾连之事，孟奇问心无愧，说得坦坦荡荡。

    无净轻轻点头，没有再问什么，转头对空闻道：“方丈，玄悲违反戒律，私授绝技，该当重罚，真定明知不该，依然修炼‘阿难破戒刀法’，也应受罚。”

    “无净，你是戒律堂首座，你认为应当如何处罚？”空闻平和说道。

    无净想了想道：“玄悲当杖责一百，抄《般若经》百遍，五年之内不得入藏经阁，不得新学别的神功绝技。”

    “真定当杖责二十，抄《般若经》十遍，开四窍前不得入藏经阁。”

    “真定和真慧发现真常、真永盗经，乃大功，请无思师兄决定奖赏。”

    他一贯的理念是有过即罚，有功必赏，但不功过相抵，免得有人恃功而破戒。

    对于这个惩罚，确实是“偷学”了“阿难破戒刀法”的孟奇暗中舒了口气，要是被发现“六道轮回之主”的事情，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而若不交代“六道轮回之主”，真永、真常盗经之事，自己就脱不了关联，所以，仅仅是杖责二十，抄经十遍，实在是不算什么，毕竟自己有金钟罩在身。

    空闻看了其他首座、长老一眼，缓缓颔首道：“阿弥陀佛，处罚恰当，老衲没有意见，无思，你来决定奖赏吧。”

    形如枯木的菩提院首座无思宣了声佛号道：“真慧修炼的是‘拈花指’，无法分心别的绝技，所以奖赏他‘渡厄佛珠’一串，清心明神，佛光护体；真定开四窍前不得入藏经阁，所以奖赏他挑选一门招式、技巧类绝学的机会。”

    “阿弥陀佛，我没意见。”无净认同了菩提院首座无思的奖赏。

    负责赏罚的戒律院首座没有意见，其他长老、首座自然不会反对，纷纷颔首。

    于是，无净对玄悲和孟奇道：“玄悲，真定，私传绝学须得在方丈面前行刑，我和玄空不会留手的。”

    砰砰砰的声音自院内传出，孟奇与玄悲二人忍受着行罚之责。

    ………………

    大雄宝殿内。

    “无思，这次金刚寺之事该如何处置？”空闻平常闲聊般问着菩提院首座无思。

    无思沉吟了下道：“方丈，我少林行事向来堂堂正正，此事也当如此，首先应派僧人去各大宗门、世家说明此事，示之以公，其次得请一位长老去金刚寺质问，看他们如何回答，之后再决定是降魔卫道，还是慈悲为怀。”

    “可惜，真永、真常身亡时，我不在旁边，否则当能询问残魂，更显证据确凿。”戒律院首座无净略显惋惜地说道，“不过真永经脉、窍***体等都残留有金刚寺武功的痕迹，他们狡辩不了。”

    空闻呵呵笑道：“他们能说我们故意造假，或者杀害金刚寺弟子冒充少林叛徒，不过，无思的应对很好，就按他说的做。”

    “方丈，该派哪位长老去金刚寺？”杂物院首座无定询问道，安排僧人任务是他的职责。

    空闻沉吟了一下：“就玄悲吧。”

    ………………

    刚刚受完罚回到房间之中的孟奇，还在想怎么把自家师尊给瞒过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门阿难破戒刀法。

    可不等他主动向玄悲报告，便接到了来自师尊玄悲的信息。

    “真定，收拾行李。”

    在孟奇一头雾水之中，玄悲说道：“方丈派为师去金刚寺质问盗经之事，而你和真慧是重要目击者，所以让你们和为师一起前往。”

    “出寺！”孟奇听到这两个字，顿时将一切都抛在了脑后，穿越至今，终于有机会离开少林了？！

    ******

    许宁和戚夏两人在真武派张家跟着张远山混的时候，其他的小伙伴也没有闲着。

    除了孟奇因祸得福，得以逃出少林寺之外，江止微也到了离开洗剑阁下山历练，打磨剑意的时候了。

    浣花剑派那边，齐正言渡过了几次任务也换到了天聪丹得以开窍，如今申请镇守派外产业，无人管束，无人关注，颇为自在。

    许宁对于齐正言可是颇为羡慕，甚至他希望自己真灵觉醒之时如果拜入的不是少林这般戒律严明的门派，而是浣花剑派这种颇为宽松的门派多好。

    自己可以拉着门派的虎皮割裂一方，猥琐发育从而悠闲成长，而非现在这样，借助戚夏的力量提前出了山，结果还把戚夏拉下了水，现在那戚元同满世界地寻找他们二人。

    不过好在许宁一夜升四级，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到了开窍七层，修为的提升连带着真气大增，身体机能大幅提升。

    一夜之间，许宁的头发涨了十多厘米，并且面孔也更加靠近本体，与原本的真元和尚相比，如果不仔细查看一番，甚至还以为是两个人。

    许宁身着白色衣袍，头上冠带遮住尚未长成的黑发，精致的碧黛剑挂在腰间，剑客的气质自发而生，俨然一个出身名门大派的潇洒剑客，与出身少林寺的和尚相差甚远。

    在他的身前，张远山一身黑色劲装，炯炯有神的双眸紧紧盯着许宁，右手紧扣在剑柄之上，似乎随时可能拔剑辞去。

    楼台之下，戚夏则是一身澹雅素裙，蹲坐在门槛上，小手托着脸颊观看二人的比斗。

    半刻钟之前，许宁与张远山便约定比试一场，可直到现在双方也没有动一步。

    许宁身子站得笔直，表情宽松澹然，显然是防守的一方，而他的对面，张远山则扣剑而立，随时可以进攻，只是这一剑怎么也用不出来。

    “这应当是许师弟传授给我的剑术剑一，如今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戚夏对于这一剑可不陌生，有着许宁手把手的教，她也花费了许久时光才成功学会，如今竟然又有着新的变化，不过很可惜她只能看透些许，无法悟得全貌。

    “呼……”忽然，张远山长吐一口气，摇头苦涩说道：“恭喜许师弟炼化四窍，成功超越了我这个师兄。”

    在旁观者戚夏的眼中，双方对峙许久没有丝毫变化，可在对战者之一张远山的眼中，许宁无时无刻不再变化，只是那种变化极度细微，外人看不出，而他处于许宁锁定之下，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会被他察觉到。

    每当自己想要拔出一剑，许宁便可查看到自己手臂行动的方向，从而判断出那一剑的斩出来做出应对，让张远山只得放弃那个方向的攻击计划，这也是为何拖了这么久斩不出一剑的原因。

    “真是邪门的武学啊。”张远山心中吐槽，这一剑不是剑招，反像卜卦卜算。提前算出你斩出的方向，从而做出应对。

    “我记得初次遇见许师弟，他不过蓄气锻体境界，为一个九流武者，如今几次任务过后，进度却是远超我们，已经达到了这种水平，或许几次任务过后，许师弟就能够成为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乃至那宗师。”戚夏见双方分出了胜负，也走了过来，美眸眨动，笑着说道。

    所谓三流高手、二流高手、一流高手，是大晋皇室弄天地人榜时顺便给的一个称呼标准，因为融合了不少约定俗成的东西，所以不少人使用。

    外景之后，需要跨过三道天梯，故而每三重天会有一次质变，一旦突破，实力远远强于之前，正是境界压人。

    其中外景七八九重天统称为“宗师”，外景四、五、六重天的强者被称为“绝顶高手”，一、二、三重天则是“一流高手”。

    而外景巅峰之上，还有一层境界，是为半步法身，同样属于质变，被称为“大宗师”，而半步外景算是“二流高手”。

    九窍齐开是“三流”，六窍、七窍、八窍是“四流”，两窍、四窍是“普通”。

    开窍以下，视蓄气多寡，武功高低，称为“九流或不入流”。

    “戚师姐说笑了，我不过运气好罢了。”许宁听到戚夏这话，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的，笑道。

    张远山，戚夏二人听到这话，均是白了许宁一眼，这是人说的话吗。

    “许师弟，你难不成真的会卜算之术？”想到许宁那一剑，张远山心中就像有小猫在挠一样，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许师弟传我那一剑的时候，好像还真教给我什么卦象，方位之类的词语，还让我计算距离……”戚夏听到这话，也回想起和许宁离开少林的一路上的学习过程。

    “傻姑娘，我要是不用卦象，方位词语，用阿拉伯数字，计量单位来教授你，岂不是更稀奇古怪？”许宁见这两人把自己当成天桥底下算卦的神仙来对待，也是颇为无语。

    当然了这只是心中吐槽，表面上许宁则是说道：“卜算之术，略懂略懂。”

    算卦卜算，他还真的懂一些，同剑术一样，外景之中的卜算之术是通过天地之力来卜算，他不会，但是观天象，晓人事这种外景之下不需要天地之力的卜算，还是能够做到的。

    “人榜之上也有一位精于卜算的高手，叫算尽苍生，到时候等许师弟出山，说不定要与他斗上一斗卜算之术。”张远山对许宁比对自己信心还足，恐怕只有江止微能够和这位出身少林的许师弟较量一番了。

    在戚夏与张远山期待的眼光之中，许宁勉强漏了一手自己的卜算之术，算一算其余的三位小伙伴。

    当然了，他肯定不会真正卜算，毕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从六道轮回之主那边买避免卜算的神物，万一不小心遭了反噬可就坏了。

    所以他先是照常走了一遍流程，剑斩烛火，引灯半空，绕了几个八卦位，最终忽然说道：“真定师弟出了少林寺，向着西域而去，如今大有可能就在死亡瀚海。”

    “西域？”听到许宁所说，张远山和戚夏都是瞪大了眼。

    “西域”乃大晋、北周西面广袤地域的统称，实际算不得一个整体性的概念，自出“玉门关”后，几百上千国家林立，沙漠戈壁处处，其中光是纵横万里的大沙漠、大戈壁就有“死亡瀚海”、“葬神沙漠”、“西极荒漠”等好几处，而它们腹地又不乏绿洲暗河，形成了奇妙的异域风情。

    前代有游历西域的外景高手曾经说过，“西域”可以说是沙漠、戈壁包裹着绿洲与国度，也可以说是无数国家之间夹杂着沙漠和戈壁，唯一的例外是北面的大雪山，它自“无尽渊海”起，至“玉门关”止，延绵不知多少万里，贯穿了整个西域。

    而在大雪山深处，传闻有上古神话时代九位仙尊之陵墓，镇压住了“无尽渊海”。持剑六派之中的“雪山派”，据说就是世代相传的守陵人发展壮大而来。

    不过不论怎么说，西域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可谓是危机四伏，十分凶险。

    真定一个还没有凝练穴窍的九流高手去那边干什么？

    “我的卜算之术只能到这里了，具体情况，可以等下次任务来问询一下真定师弟。”许宁打了个哈哈，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他则悠然出了张府，准备在城内熘达熘达。

    七窍凝练之后，许宁还没有尝试过凝练内天地，张府之中高人众多，不好尝试。

    他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城内熘达的时候尝试一下凝练内天地，看看能否达到“内天地小成自成循环，精力、元气秘藏自开”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