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弓骑兵瑞卡

    早上的困倦在狼女的演讲中一扫而空，但战士们精神没有振奋太久。在他旁边的少年们没一会便哈欠连天，有的索性趴在了马背上随着马群奔走，他们至少都是卓越骑兵的后代。

    解决波顿驻守的北上通道后，狼女甩开自己的大部队，率领护卫骑兵进入了霍伍德城统治的山谷腹地。

    护卫骑兵团成年的战士不过一百多，还有几十处于各种年龄段的少年……

    瑞卡有时觉得狼女的能力最多只能统帅一百人，大概只能相当于一个普通骑士家族的首领，或许还有所不足，因为聪明的统帅都不会丢下大部队，率领孤单的骑兵卫队直驱进入敌人遍布的土地。

    如果波顿已经在最南的通道设置营寨防守，那么霍伍德领地的其他屏障多半已经失守，又或者，霍伍德城已经丢掉，而卢斯波顿正在收拢全军将狼女收入他的口袋之中。

    霍伍德的领地就是个口袋。

    连绵的丘陵、沼泽和群山将霍伍德与周边领主的地盘切分开来。与白港领地相连接的地方据说有三处，但唯独他们昨晚攻陷的那处不需要在群山之间穿越。与恐怖堡相邻的广土中，西侧是险山、深谷，在东侧则是终年积雪的羊头山脉和碎流河上游的无尽河网沼泽。

    无人知道碎流河源自具体哪条小溪又或哪座高山，细碎的溪流河道从连绵的群山中奔出，倾泻在北境的腹地，连同淤泥、恶魔花和漂浮在黑色泥浆上的芦苇一同构成了难以通过的沼泽死道，据说，黑水沼泽绵亘百里，一条条潜藏在北境大地的溪流泥沼在碎流河上游的某处汇集，逐渐形成名为碎流河的河道，最终奔向东部的大海。

    这些知识应当归功于临冬城的图书馆。

    瑞卡对河东之地了解甚少，他所熟知的只是史塔克领。他可以自信地说，他知道史塔克领地上的每一处庄园、马场以及每一片矿区、屯居、森林，就连人迹罕至的狼林，他也数次深入进出。可是狼女或者其他人所需要的知识都不是史塔克领的——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对这些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他来教授。但河东就不一样了，至少到临冬城翻书的小子们屈指可数，介绍霍伍德领地的大部头书籍已经落满灰尘，充满霉味。

    呵，总不能让劳伦斯雪诺来介绍这些基础知识吧？

    他不知道南下时，劳伦斯雪诺是否早有准备抑或他的伯爵养父提前为他投喂，但总之，他现在能够独立领导骑兵小队少不了他那次出色表现。可惜的是，对于霍伍德堡的继承权狼女明显更倾向于托伦方城的布兰登陶哈，她还没有准备好破坏人们公认的继承规则，更何况，她也不是北境的女王。

    陶哈家族已经为接收霍伍德堡做好了准备。本福德陶哈即使需要面临荒冢屯和菲林特之指可能的进攻，仍为他的叔叔及堂弟抽调了近五百名全副武装的步卒，加入了狼女的河东攻势之中。

    这支陶哈的军队由布兰登陶哈的父亲兰巴德陶哈率领。相比斗志旺盛、军容整肃的史塔克步骑，这支部队从各种方面让瑞卡嫌弃。

    史塔克的步骑都能跟随狼女快速行军，但第一天这支姓陶哈的军队便彻底掉队，这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更不要说，让他们跟上骑兵的步子。

    他们这支护卫骑兵快速通过谷地的原野，当两座山峰逼近时，他们跃上道路，快速向前推进。

    沿途的农庄和傍水而建的磨坊燃起了青烟，水车滚轮倾斜着没入水中，仅露出的部分就能猜测这座磨坊的宏伟。

    他们在围栏外看到被杀死的士兵和农民，其中一人的头颅被溪水淹没，浮肿惨白得像一只大冬瓜。

    没有人想为这些人收尸，狼女甚至一眼没看便快速越过。

    他们的行进速度极快，当阳光驱散晨间的白雾时，他们已经越过了进入谷地之后见到的第一座高山。一座塔楼顺着这座高山山势在半山平缓处建起。溪流从山脚走过，向下游而去，蜿蜒向上的通道跨过溪流，侧面设置了防守堤，由山石垒砌。

    塔楼上高挂着霍伍德的驼鹿旗。

    这至少是一座不容易攻陷的小城堡。

    此时一名骑兵从开出的城门一角出来迎候，狼女稍稍停下与他说了一会便又扬长而去。

    围困城堡的波顿士兵已经了解前方的败仗，于今日一早撤围。

    她是在着急追击么？

    他们在平峰城子爵的注视下穿越浅浅的溪流，顺着峰林之间的石道真正跨入了霍伍德广大的谷地腹中。

    往前继续骑行了一会，他们便遇到了波顿的巡视士兵。狼女毫不犹豫地冲杀过去，摘下了几颗倒霉的人头。

    “殿下，前方就是波顿和提利尔家族的军营了。”吉布寇吉指着朦胧不清的麦田前方说。

    趁着众人喂马的空，瑞卡登上了溪流旁的高地向前观察了一番，他只看到了坐落在溪流河岸边的高大城堡，并未看到什么波顿或者提利尔家族的士兵或者他们的旗帜。

    他这辈子都还没有见过所谓的玫瑰旗。但这无所谓，霍伍德堡上挂起的仍是灰底的冰原奔狼旗。

    “殿下，我们在这里等待后续的援军？”

    “当然，只靠这几百人可解决不了他们的大军。”狼女的声音穿透层层的士兵，“但既然看到了，自然要上前问候，我还从未与提利尔的军队交手！你们就不感兴趣么？我听说，提利尔家十分豪奢，就连士兵的屁股都要绣上玫瑰呢，你们不想看？”

    狼女自信地随着士兵们轻笑，从临冬城出发时的阴郁早已一扫而空。

    “殿下，我们只有一百多人，可没有几百人！”山姆聂尔疑惑道。

    “一百人？谁说我要用一百人？”狼女笑着看向年轻的山姆，左手已扶上宝剑，“对我来说，三十名骑兵就绰绰有余啦！”她捡起缰绳，将马头侧向一边，对身后喊道，“射手们随我一起，剩下的骑兵由哈尔洛带领。”

    瑞卡如遭重击，大为不忿，几乎当场提出异议。

    但他不敢。他觉得脸上再也无法堆起笑意。

    哈尔洛赫尔曼不过十五岁，稍微年长他一点，可无论作战勇敢、头脑灵活还是身材健硕，，行动敏捷，甚至册封骑士的顺序等各个方面都不如他……如果这样的人也能率领一百多骑兵，作为狼女的副手，这岂不是说明，在狼女心目中，他的地位不如这个莽撞的马夫？

    妈的，狼女不是喜欢上了哈尔温那家伙了？

    “殿下，持长短弓和弩箭的射手只有二十四人。”哈尔洛出声。

    “二十四人也足够……瑞卡，你也一起，整个队伍，就你的射术最差，好歹要随我们一起学习！”狼女对他戏谑地笑了起来。

    怎么可能？

    他顿时羞红了脸，既为被点名而自豪，又为被看穿而尴尬。

    “再差也比贝伦、亚瑟、小聂尔、蠢加斯好吧？”瑞卡在周围的笑声中赶紧道出了四个小家伙的人名，惹得他们嘘声一片。

    “是么？我好像听到了四个人名，那就凑在一起，刚好三十。”狼女说完便拍马而去，一刻也等不及，留下二十九人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