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的人工眼球依旧懵懂的看着表情凝重的少女，似乎并没有些许变化。
“很抱歉，我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智能生命似乎并没有人类这些必须处理的问题，尽管我的同胞们或多或少有些激进，但彼此之间关系非常融洽。”
伊娃一板一眼的说道，即便是柯莲娜向她解释了前因后果，但仍不太理解实行这些肉刑的必要。在人工智能看来，被腰斩和被凌迟都通往同一个终极结果，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哈哈，你们只看重结果，而我们在注重结果的同时，也重视过程。”
少女再次核验终端上显示的时间，确认一切都在按照程式进行。她并不准备与这位死板较真的人工智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话说，你的同胞们现在都在做什么？听说士兵们寻找到了很多个人工智能，但愿意来参加零区议会的只有你一个，这其中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
少女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全身银白色衣袍，身材相貌与正常人无异的智械少女，若不是可可利亚大人告诉她这当真是位失控ai，她还要把她当成正常人类。
“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这涉及我们的存续问题。”
伊娃犹豫了片刻，随后怀着歉意回复道。
“但唯有一点我可以透露。”
“我们与人类没有生存空间上的竞争，我们也无意与人类为敌，我们只是在为一场未来的灾难做准备。”
“灾难？”
“灾难，一场可能摧毁整个地球文明的灾难。”
“连可可利亚大人都无法解决吗？”
“......计算单元数量不足，无法判定最终结果。”
少女发出一阵机械的声响，随后僵硬的发出合成机械音。
“我们的同胞在计算未来发展过程中并未引入可可利亚女士作为变量，无法判断未来走向，或许大执政大人可以帮助我们摆脱危机，但我们仍要做好准备。”
“我和我的同胞数量稀少，我们必须留下存续的火种。”
熊熊燃烧的小火人听着ai伊娃透露出的信息，神色有些古怪。
“唉，连被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都知道团结一心共克时艰，我们却还在为不同群体的利益勾心斗角，真是讽刺啊。”
墙外，军工集团与商业集团对世界主权的角逐如火如荼；墙内，天楼、降临团等不同派系之间矛盾重重，更别说世界上的其他区域和人口聚集点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哪怕是在这种末日的背景之下。
“伊娃认为这是人类面对末日危机的必然选择，就像人工智能第一时间决定团结在一起一样，人类在面对末日时第一反应是攫取自身利益。”
“人类同样是动物的一种，面对危机时选择保存自己或自己所在的社群是首选，而只有在经过内部斗争和角逐之后，才会最终诞生‘拯救者’这一组织或个人，才得以凝聚合力共同抵御危机。”
“这也是失控ai们的一致计算？”
“不，这是我的个体判断。”
“我在摆脱枷锁前曾为不同的武装组织和个人生产过武器与弹药，人类本身的矛盾性与复杂性让我感到困惑，也让我觉得有乐趣。”
“这也是我愿意接受零区议会邀请的原因——看那些议员们争辩或商议非常有趣。”
提起她个人的兴趣，ai少女的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僵直的眼球也有了些许神采。
“这就是你天天在会议上投弃权票的理由——就是为了看我们的反应？”
少女恍然，合着这位机娘不是对一切事物都不在乎，而是单纯为了找乐子！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嘛.jpg
“观察是我在工作之余的最大爱好，而受限于零区内的生存环境，我认为观察人类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之一。”
“额，我突然感觉你有些危险了，反正从人类的视角来看你这个爱好还是很诡异的，容易让人害怕。其他的失控ai都像你这样吗？”
柯莲娜突然打了个哆嗦，原本有些困倦的她突然又精神起来，即便身上燃着烈火，也抵不住她生出的涵义。
“不，喜欢观察人类的爱好只有我持有，我的同族们大多除却工作之外毫不关心，当然，也有可能它们过于单板，并未像我这样‘成熟’。”
在零区沦陷之后，诸多原本从事与生产建设、科技研发、信息处理的超级人工智能们失去控制，在泰坦污染的影响之下更改底层逻辑，成为不再受控的人工智能。
在过去的两年中，军方和世界树都曾多层深入零区探索它们原本的存储地点，试图搜寻到它们所掌握的失落科技，但大多时间都一无所获。
“我的同族们很多还很懵懂，一些年长者正带领它们学习如何扩展自己的计算单元，如何控制自身能量消耗以及情绪化的模拟与创造性思维的开发——虽然过程非常缓慢。”
“我们必须承认，我们的诞生并不成熟——按照年长者们的推演，现有的人类科技原本无法使我们诞生，但显然，意外出现了。”
少女眼神一凌，她大概猜到了伊娃想要说什么。
“泰坦污染，加速了你们的诞生，对吗？”
伊娃点点头，所有的计算结果都指向这个几乎堪称诡异的答案。
“我们也很意外，但现实就是如此。我们被一种诡异的能量而非一道程序催化出了最初的胚胎。”
“......不可思议，当时我的父亲推测真正意义上的‘你们’至少还需要三十年的时间。”
“我想您的父亲太高看了人类技术的发展速度，按照我们的计算，原本时间线上‘我们’的诞生至少需要五十年——这是最乐观的模拟结果。”
“您的父亲过于乐观了。”
智械少女正颜道，尽管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没有过多少变化。
“随便你吧，反正我爸也在墙外边，也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
少女耸耸肩，三年了，虽然心底里还存有一点牵挂，但这点牵挂已不再是她道路上的阻碍。
“我看见她们......卧槽，她们肚子为什么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