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疼么？”达伦·尤南心疼柔软而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摩羿曦的太阳穴。

    “没事，也许是没休息好。”羿曦躺在病床上，刚刚他头颅的内部就像一根锋利的尖刺滋啦一声划过了一下，那感觉就像大脑被割开了一个口子。

    “也许是还没完全恢复，某人就逞强过于拼命，用脑过度了。”休格医生揶揄道。

    他将头部ct机置于羿曦的颅骨之上，他仔细在屏幕中探查羿曦脑部的影像，“从影像上看，没有伤口，完全是健康的大脑。”

    “有没有可能是那灵丹妙药有副作用？”她开玩笑的对羿曦说。

    尽管她这么问，但她的确不期望发生这种可能性，她更倾向于羿曦是用脑过度。

    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的确太多了，巫师会干了一票大的，她得帮羿曦封锁消息，封住所有知情的巫师们的嘴，让他们保密。

    为此她不惜一切去探查这些巫师们的蛛丝马迹，调查他们每个人的弱点和把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巫师们听从她的要求。

    否则巫师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就成了隐患。

    只要有一个巫师泄露秘密，那么科技异度空间和巫师会就会从此兵戈相见，在幻影帝国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她也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那么大，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短短的时间内，丑闻就如光速一般蔓延，科技异度空间成了众矢之的，被千夫所指，声名狼藉。

    “小可呢？她去哪儿了？”羿曦问休格医生，战斗在关键时刻，他在巫师会的作战室她远远的看见月影s来过。她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此后，再也没闪面。

    “她离开了，她估计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她用麻醉剂把坤灵的手下全部放倒了，关在g68号实验室。”

    休格医生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仿佛只要一想起这个画面就觉得荒唐和滑稽，“她如果不跑得远远的，难道等着坤灵来寻仇？”

    羿曦当然记得，谷神星g68号洞穴是被一群自由黑客攻破的。

    当时，被攻克的g68号洞穴中只躺着几个被麻醉的，刚经历过一场打斗的三名保镖和一名看似是他们首领的女子。

    自由黑客给他们狼狈的模样拍了照，还把他们的照片挂在网上，探查他们在现实世界的背景资料，挖出来不少信息和黑料，比如他们曾经当过雇佣兵和杀手。

    “那么，还有什么药可以缓和疼痛的症状？”达伦·尤南问休格医生。

    “别担心，虽然小可离开了，但是她离开的时候给羿曦留了300cc的血。她留了字条，说是36小时后注射100cc。再过72小时后再注射100cc。还有100cc备用，现在差不多是时候该注射了。”

    达伦·尤南嘴角有些僵硬，但仍保持一个微微的弧度，一个若隐若现的微笑。

    小可这么做很周到，也的确很能打动人心。

    有些人即使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也能做到让别人浮想联翩，牵肠挂肚，意惹情牵。

    她的视线看向羿曦，羿曦似乎陷入了沉思，他一定已经沉浸在感动中了吧？

    羿曦注射完小可的血液后便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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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梦到自己开着一辆越野车进入了森林和山岭之中，他手里拿着可以远程瞄准的射线枪，似乎是一个狩猎者。

    他的身旁坐着尼克·格雷。

    尼克·格雷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射线枪，他在侧窗上给射线枪找了一个支点。

    窗外还有成群结队的其他越野车在颠簸的山路中前行，你追我赶。

    在车队的前面可以看到几百号人在奔跑，他们穿着x-case基地“小白鼠”的服装——浅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跑得飞快，但是时不时就得偏离行进的路线。

    还有，他们时不时就要腾空跳跃，以躲避从后方越野车上射线枪射出的电子射线。

    羿曦似乎在那一堆浅蓝色条纹的病号服中看到了小可奔跑的身影，她没有穿病号服，而是穿着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穿着的衣服，牛仔裤和浅色休闲西装，西装的袖子被撸起在胳膊肘的地方。

    她在一群病号服里格外显眼。她不长不短正好覆盖住颈部的栗色发丝在微风中飘扬，好像风吹过稻穗。

    就在他愣神之际，一束电子射线击穿了她的胳膊，在她的胳膊上穿透了一个孔洞。

    她的血立刻被射线枪发出的热能气化成了一团红色的气雾，粘在她的脸上，衣服上。

    她痛得在地上打滚，树枝刮破了她的衣服，额间的汗珠濡湿了她的额间的碎发。

    她试图挣扎着起身，这时一张大网将她罩在其中，她难以脱身。然后，一些人从越野车上跳了下来，围拢过来，将她困在其中，他们用射线枪对准了她。

    他的越野车追上了那些人，他让尼克·格雷停车。

    他跳下车，朝那群围拢着她的人群走去。

    在那些人中，他看到很多似曾相识或熟悉的面孔，从他们衣服上的标记可以判断他们的身份。

    有来自暗夜森林的杀手，有来自墨鸦圣殿的墨鸦们。其中，还有元老多米尼克和坤灵。

    他们手举着射线枪，睁大着充满恨意的眼睛，发出残酷和狰狞的冷笑……而他自己，竟然和他们站在一起，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举着射线枪。

    他茫然四顾，他想要救她，却不知如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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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羿曦猛的一惊，腾得一声坐起，视线切换到了病房中。眼前是病房卤素灯泛白的灯光和趴在床边已入睡的达伦·尤南。

    毫无疑问，他刚从梦境中醒来，但那梦境如此真实，每个细节都历历在目，纤毫毕现。

    越野车扬起的碎石和尘土，引擎发出的嗡嗡的轰鸣声，射线枪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还有小可胳膊被射穿后那团气化的血雾，狩猎者们冷酷而狰狞的笑声……

    所有的一切，逼真的完全不像是一个梦。

    他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后背、僵硬的肌肉上渗出的冷汗，汗水濡湿了他的衬衫。

    “做噩梦了？”达伦·尤南揉揉惺忪的眼睛，她把手放在羿曦的额头，他的体温不算高，但是她的手上沾满了他的汗水，她立刻拿毛巾帮他擦拭额头。

    羿曦接过毛巾，“我自己来。”

    病房里没有其他人，黑夜降临，灯光暗淡、寂静无声，但此时此刻，静默中却释放出奇异的尴尬。

    羿曦并没有跟达伦·尤南倾诉他到底梦到了什么，但达伦·尤南猜测得到那一定很不同寻常，也许和小可有关。

    “既然休格医生说我的大脑没有大碍，你也不必担心。达伦，你去忙你的事情吧，不用一直守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你也需要好好休息。”

    羿曦的语气中有一种疏离感，他似乎想把她对他的关爱无情的推开，达伦·尤南有些心塞。

    “我们是家人。”达伦·尤南莞尔一笑，她并不需要争辩什么，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她是艾尔莎·芭芭拉的养女，羿曦和翊风是芭芭拉的养子。就算他对她没有她所期望的感情回应，他也无法否认这一事实。

    “在你身边，我才感觉踏实。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不是让我去查一些事情么？”

    达伦·尤南起身，倒了两杯清水，递给羿曦一杯，自己拿了一杯，她啜饮了一口，望着他，眼睛里充满浅淡的爱意，若有若无。

    她看到他眼睛一亮，显然期待她透露更多的信息，她知道自己又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这段时间，她利用自己的情报网搜集了很多情报，关于元老多米尼克的，关于小可的，关于科技异度空间的，关于国际刑警组织的，还有关于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的。

    她很自信，这些情报一定会令他大跌眼镜、始料未及。

    “我似乎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羿曦警惕道，淡淡一笑，嘴角却泛着苦涩。

    他的视线从达伦·尤南身上转移到他对面墙壁上那幅抽象画，那是米罗的《生气蓬勃的风景》。

    作品充满神秘、幽默、隐喻与轻快。

    米罗的画，企图要摧毁理性和逻辑的主宰，把无意识和非逻辑的心灵的冲力从中解放出来，探测不可见领域和视觉世界的奥秘。

    羿曦认为自己多数时候是理性的，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大脑无意识思考中的灵光一闪带给他的感觉，像是埋葬在他潜意识深处的线索和宝藏。

    “如果你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么我随时可以开始。”

    “来吧。”羿曦的声音平静得就像一面镜子。

    如果达伦·尤南带来的消息是惊涛骇浪，狂风暴雨，他也必须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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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达伦·尤南试图在大脑中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情报组织起来，串成一张有逻辑体系的大网。

    “那些活体实验者们，被当地警察移交给了国际刑警，国际刑警将他们整体转移到秘密地点，其实是移交给了现实世界国家联盟。最终联盟将这些人移交给了惊奇人才公司。现实世界国家联盟和惊奇人才公司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是签署了某种契约，互惠互利。”

    现实世界国家联盟，羿曦当然知道，这个联盟的目标在于集结全世界实体国家的力量，对抗日益强盛的幻影帝国。

    至于惊奇人才公司，羿曦一点不意外，也许所有第一代变种人，都是受控于惊奇人才公司。

    达伦·尤南从惊奇特殊人才公司雇佣了炫蓝。控制他母亲的组织很可能就是惊奇人才公司。

    小可和惊奇人才公司也脱不开关系。

    惊奇人才公司真的是外星智慧生命一手操控的吗？

    “还有呢？”

    “你有没有想过，这次全球范围同时针对科技异度空间x-case基地发起的攻击行为，之所以能成功，需要很多环节紧密配合。

    达伦·尤南将自己全息眼镜中的内容投屏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