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又遇故人
作者:爱吃肉的小同学   青州雪最新章节     
    容昭抿了抿唇,看着眼前神情颇有些凝重的明砚舟,坦然道:“我知晓你的意思,你我同行数月,我怎会不知你为人?”
    明砚舟喉结一滚,顿时哑然。
    “可此案还未至绝境,你大可不必如此早便为我打算。”容昭喝了口茶,鼻尖茶香浓郁。
    明砚舟闻言垂下眼,半晌后才道:“可若是,你以后无法脱身,又该如何?”
    “怎会如此?”容昭笑起来:“我不过寻常女子,青州案发之时,我才八岁有余,如何便会牵扯其中?”
    明砚舟顿了半晌,才缓缓颔首:“多谢。”
    “早便说过的,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自认笔力尚可,若有一日你用得上,也可告知于我。”
    听她如此说,明砚舟脑海中浮现出那日凌晨,两人走街串巷贴的那封文书。
    他不由笑起来:“得你执笔,我当真荣幸之至!”
    “不过,”她缓缓道:“天下人如今对你误解颇深,你要如何翻案?”
    明砚舟垂下眼睫:“如今我兄长已派人去找那吴峰与胥文英的踪迹,若能找到他们,那案情定会明朗一些。”
    “吴峰?”
    “便是青州战场之上那消失的副将。”明砚舟缓缓道:“他如今似在那背后之人身旁当差。”
    容昭颔首,却拧紧眉:“如此说来,那箭簇有异一事,定是他刻意瞒下来,只不过未料到我大胤将士骁勇,便是仅凭着手中的剑也退了敌。”
    “确是如此。”
    “他此前在战场之上,可有异常?”
    “无。”明砚舟摇头:“我与他相处几载,均无异常。”
    “那人将他藏于军中如此之久,只等着这一击,真是心机深沉!”
    “他或是做了许多动作,只不过我们均化险为夷,是以也未曾怀疑于人。”明砚舟轻叹了口气:“但我与老师,确实从未怀疑过他。”
    容昭还待说什么,楼下的鼓却突然之间敲了起来。
    此声响巨大,便是关闭着门窗,也听得十分清楚。
    明砚舟动作一顿,随后站起身将窗户推开些,于二楼望出去。
    只见那说书之人缓缓登场。
    他身着一身棕色长袍,手执一把折扇,从侧面看过去温文尔雅的样子。
    明砚舟一眼便认了出来!
    容昭也拧紧眉,不解道:“此人,如何会在清河郡?”
    只见那说书之人在堂中央早已备好的桌椅之后落座。
    他扬着几分半真不假的笑意,面上的胡须一翘一翘的。
    正是沈青山无疑!
    鼓点急促了几声,堂下人俱在这声响中闭紧了嘴。
    过了许久才终于归于安静。
    只见他将折扇倏然合拢,一拍惊堂木。众人神情一震。
    沈青山笑道:“感谢诸位捧场,今已是我在清河说得第三场书,今日之后我便要离去,再去他处看看这大胤的风土民情。”
    堂下顿时掀起一阵惋惜之声。
    有人道:“我许久未听到如此精彩的说书了,先生可否再多留几日?”
    沈青山闻言微微一笑:“我说书有个规矩,便是在一处说,绝不会超过三场。”
    “那您何时再回来?”
    “若我有幸还能再来清河,那我必当广而告之,届时再为大家讲些精彩的故事!”
    堂下众人虽惋惜,可也无甚办法。
    沈青山将折扇置于案上:“今日我们不讲玄武门政变,我们讲些近些的故事。”
    “可我们前头正听得精彩呢。”
    “请诸位放心,这个故事更精彩。”他缓缓勾起一抹笑,扬声道:“不知诸位可知晓青州旧案?”
    堂下闻言,顿时鸦雀无声。
    明砚舟神情一凛,他转身望向身侧的容昭,果不其然在她脸上看见同样的神色。
    容昭突然想起曾在汴京听过的那场说书,心下震惊:“他此前在汴京刻意提及学子案两段截然不同的文书,并不是偶然为之,定也是受了那学子一案背后之人的授意,他与那人必有牵扯!”
    明砚舟颔首:“没错。那人煽动学子写檄文,本盼着闹大此案,以重将青州一案重新带到百姓眼前,却未曾想到被你那封文书破坏了计划。是以,他便安排这说书之人登了场。”
    “可他如今,为何会出现在清河?”
    “我们离开汴京已久,前些日子里又下了大雪,是以汴京的消息还未来得及递过来。”明砚舟低声道:“说不得这数日,汴京又起了什么风波!”
    容昭颔首,袖中的指拧得死紧。
    明砚舟起身唤来跑堂的,请他将陵游请上来。
    陵游来得极快,他神色凝重,见到明砚舟与容昭全须全尾,这才松了口气。
    “殿下,您有何吩咐?”
    “等说书结束之后,将这说书之人给我扣下来!”
    陵游虽不解其意,但还是领命而去。
    容昭静静地坐着,听着堂下那道熟悉的人声响起:“诸位莫惊慌,如今汴京早已议论纷纷,只是还未曾传到清河而已。”
    明砚舟牢牢盯着堂下那人。
    只听见沈青山继续道:“今日,我也不与诸位辩这叶宣是否无辜,只不过说件宫闱旧事供大家听听。”
    众人一听他不辩叶宣的罪名,顿时松了口气,有人大着胆子问:“是何旧事啊?”
    沈青山似乎笑了一下,便卖着关子道:“尔等可知刘敏此人?”
    “怎会不知,便是上一位的司礼监掌印嘛。”有宾客大声道。
    “这位兄台见多识广,确是此人。”他喝了口茶,见关子卖够了才道:“可您可知他为何而死?”
    方才那出声之人闻言,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宫闱旧事,我们平头百姓如何知晓?”
    沈青山笑起来,他缓缓道:“坊间均传言他突患重病,乃暴毙而亡。”
    “不是吗?”
    “自然不是。”沈青山垂下眼,口中吐出之言虽轻飘飘,可听在众人耳中却重逾千钧:“他是被人谋杀而死!”
    容昭看着他,低声道:“如此隐秘之事,他一介说书之人如何知晓?”
    话音刚落,便听得沈青山笑道:“尔等心中有疑,定是在想如此隐秘之事,我是如何知晓的?”
    容昭见心中疑惑被他说出口,再不开口,只仔细听着。
    他又拍了下惊堂木,台下众人只觉寒毛都竖起来。
    沈青山沉声道:“我自有我的通天手眼,诸位也莫要不信。我这就将这旧事缓缓道来!”
    “众人可知青州一战,刘敏任监军,随军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