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个时辰，苏酌周身的气息平稳下来，威压内敛，她终于睁开眼。
    劫云散尽，灵塔内的山水饱受摧残，不过在灵气的滋养下，草木已经有了复生的迹象。
    苏酌起身，随意放出一道灵诀，此次灵武脉融合应当是没有缺憾了，修为交融，境界也达到了移山境八重。
    这在苏酌的意料之内，如果吸收了那么多灵气还没有点进境，即便她是六灵根也不合理了。
    只用了两天渡劫就有这样的进步，进度还算不错。
    想到这里，苏酌拿出层霄剑，看着它认真道：“层霄剑。”
    层霄剑被她看得凉飕飕的，紧张问道：“怎么了？”
    “你会背书吗？”
    “不会！”
    层霄剑的回答分外坚定，苏酌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好吧。”
    那她只能自己背了。
    黑灵塔内的灵力精纯罕有，苏酌让貔貅苍鹰和穷奇从空间里出来，在此地好好修炼。
    苍鹰很有上进心，观察过环境以后便飞了出去。
    小貔貅有点嫌弃被雷劈过的风景不够好，挑了一处刚长出来的草地待着。
    穷奇在苏酌周围漫无目的地踱步，不过它不必刻意修炼也能吸收灵力，现在比之前的模样还长大了一些，苏酌就不管它了。
    拿出典籍翻了几页，苏酌觉得自己不能溺爱剑灵，看向层霄剑劝道：“剑要多看书知道吗？你看小剑吃得了化形果你就吃不了。”
    “……”
    层霄剑险些动摇被说服，苏酌继续长吁短叹：“万一我又拿到化形果怎么办？哦对，我还有个碑灵。”
    苏酌在北域得到的一个刀碑灵寄生在了她的无鞘刀上，虽然暂时没有意识，但以后也有可能有。
    “看书有何用？不如打架。”层霄剑意识到她契约了很多灵，一瞬间好胜心起，说漏了嘴，“我只是讨厌看字，又不是看不懂！”
    苏酌循循善诱：“以后你就不讨厌了。”
    层霄剑：“？”
    小剑闭关去了，好在苏酌留了个心眼，成功劝学。
    让层霄剑开始替她背书。
    她按部就班地修炼提升修为，一心二用记忆理解功法心诀。层霄剑则靠着剑灵的优越记性背下功法，在她耳边碎碎念。
    学的新功法越多，她反而发觉没那么难。
    过往她学过的许多典籍与现在学的相比，品阶有所不如，不过为现在临时抱佛脚打下了良好基础，同一体系内的功法基本上轻松乱学。
    唯一有难度的是师兄突发奇想塞给她的那本阵图。
    三师兄说得轻巧，实际上苏酌单单观看就能察觉自己的神识消耗巨大，感悟起来很有挑战。
    而且这东西只能自己看，没有一心二用的余地。
    断断续续参悟了十天，苏酌终于成功用灵力复现出一部分阵纹。
    这阵法的好处便是无需使用阵石，在应战之时也可以随机应变。
    她的修为境界今时不同以往，修习这类高阶灵阵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这灵阵还是高阶得有点超过了，仅仅一道也是她一时半会儿学不完的。
    当苏酌想要尝试将那道灵阵凝聚得更完整，就会遭遇强大的阻力。
    只能暂时放弃，专心修炼其他的。
    其他要学的有很多，让她根本没时间分心耽误，恨不得把一秒掰成两半用。
    在她疯狂赶进度学功法的时候，黑灵塔内已经完全不见劫雷曾经降临的痕迹，万物复苏，草木枯荣。
    每一天苏酌都在尽可能地吸收灵气，生怕塔灵忽然反应过来把她踢出去。
    还好没有。
    在黑灵塔里待了将近一个月，苏酌终于靠着吞噬大量灵力，强行突破了移山境九重。
    回头一算，已经完全够本了。
    如果是在外面，她都不知道吸空多少灵穴了。
    那塔灵人还怪好的。
    唯一让苏酌有点拿不准的是……
    “小剑怎么还不醒？”
    之前小剑预估的闭关时间是一个月，现在都超过几天了。
    “一个月内化形成功的神剑剑灵，我就见过一个。”层霄剑冷酷道，“之前差点被它装到了，呵，小屁孩。”
    要是有小剑在，他一把只会打架斗殴的好剑也不至于背了那么多人族功法。
    真是受不了一点。
    苏酌想了想，选择佛系：“算了，让它慢慢来吧。”
    日月剑酝酿一个剑灵，用了万年。
    化形要多久，她都不敢想。
    说不定小剑化形成功以后已经能帮她守墓了。
    ……
    离开灵塔的前一秒，苏酌还在修炼，唯一与常日的不同是将契约兽收回了空间。
    到了期限，黑灵塔自动将苏酌传送了出去。
    苏酌又来到了之前进入灵塔的入口，塔灵站在她面前抬眼盯着她，眼神很是怪异。
    苏酌看着小女孩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下次来再给你带天魔血。”
    塔灵：“哼。”
    苏酌炸灵塔可恶，不过天魔血又实在诱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渡劫把黑灵塔炸了！”塔灵威胁道，“下次要给我带一大瓶。”
    苏酌微颔首：“行。”
    其实多少瓶都没所谓。
    主要是灵塔是个好地方，下次还能来就行了。
    她也知道自己渡劫的次数有点多，虽然不是存心的，但还是有点离谱。
    “我现在送你去赋魔殿。”塔灵想到天魔血就馋了，友善地说道，“入殿以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在魔族的观察下，建议你小心行事。”
    “我明白。”
    塔灵继续道：“你也可以顺便观察下天魔。”
    “……会的。”苏酌轻轻握了握剑。
    苏酌看过许多与界域城相关的典籍，赋魔战摆在明面上的资料她基本上都看过，没摆在明面上的也听人说过许多。
    参与赋魔战的修士都是统一由赋魔殿入境。
    在殿内为了避免争斗，他们调用不了灵气或魔气，但是如果足够倒霉，还是有可能被杀。
    说完几句，塔灵一挥手，苏酌便平稳地被送到另一片空间之内。
    入目是一片广阔到堪称没有边际的石壁，烛火摇晃，穹顶高得罕见，让苏酌怀疑这殿堂可能不是常见体型的灵族或魔族所造，而是出自某种庞大生灵之手。
    殿内空间大到令所有修士都能够拉开距离，不过气氛还是分外紧绷，苏酌能察觉到无处不在的被窥伺的感觉。
    这并非单纯源于此时同处一室的对手，还有一部分是来自正通过各种手段俯瞰此处的大能。
    苏酌所处的落点正好离灵族较多的位置远，离魔族近。
    看着不远处零零落落的魔族，苏酌心想塔灵还真是给她挑了个好地方。
    方便观察。
    只是不方便撤退。
    弄清楚情况，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魔族的视线从她身上轻飘飘掠过，没有停留太久。
    一道视线如影随形，四周分外安静。
    苏酌走到殿堂中央，终于在始终遥遥跟着自己的脚步声中回首看去：“你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