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逃了。
    心中恩谢陈伽源的救驾之功，令自己和楚菡玥都有了一个相对体面的离开对方身体的借口。
    刚才，就有那么一瞬间，鹿凡承认自己内心的某种萌动正有转化为冲动的强烈势头。他相信，只要自己再稍微主动那么一下，楚菡玥是绝对会热情呼应的。
    鹿凡认为，楚菡玥甚至已经提前做好了某些准备。
    冰冷风气瞬间驱散掉大部分的酒气，鹿凡又开始庆幸自己早已过掉意气率性的青春期，终究变成了一个相对理性的成熟男人。
    那一刻，他本能的认为，酒精加持下的冲动未必就代表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最真挚的欲望，呈露而出的或许仅仅只是某种原始的冲动。
    鹿凡内心很清楚，自己现在以及将来需要的是什么，能给予的是什么。所以他告诫自己，再次踏出的第一步务必要稳重一些、理智一些……
    电话是陈伽源打来的，鹿凡出了小区后才找了一块儿僻静地方给回拨了过去。
    “你今天中班？刚跟一位朋友在聊点事情。”
    “男的女的呀？多大岁数？是呀鹿哥，刚从抢救室出来，一老兄喝完酒后直接栽倒到马路牙子上了，还好送来的早。”
    陈伽源直接拿鹿凡开逗，心情听起来很好。
    “净拿你哥开涮。都谁在呢？要不要我过来送点宵夜，刚好我朋友送我一大袋油……鱿鱼圈，给你们送过去。”
    鹿凡接话间下意识的看了眼自己手上提的东西，立马傻眼，当即的先敏捷的在通话中篡改了说辞。
    半瓶子酒的确在手上，可塑料袋里的东西明显不对呀！鹿凡不死心的提溜高了又确认了一眼，心情万般毁灭……
    “鹿哥，你还有事儿？那我长话短说。”
    “哦，没事儿，你继续说。”
    “就上次咱们一起吃饭的汤姨，她想专门约你出来坐坐。人家非让我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还是上次咱们聊的事情？”
    “鹿哥，再接触一下呗，对方挺上心的。”
    陈伽源婉转的恳请。
    “那好吧，明天我晚班，其他时间都可以。”
    鹿凡答应了，陈伽源没有提鱿鱼圈的事情，开心的挂掉电话复命去了。
    提着手上的东西，鹿凡尴尬的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黑暗中，油饼没抓到，自己居然顺手的把应该是人家楚菡玥私购的一袋女性内衣袜子给顺了出来！
    要不要现在就折返给人送回去？
    见面后第一句话怎么说？
    对方万一当场笑出个什么毛病，自己需不需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
    鹿凡最后还是决定选择暂时不见面的方式。
    微信。
    “那啥？拿错了！”
    楚菡玥先发过来一组捂脸笑的表情。
    “将错就错呗，那你就自己试试看能用不？”
    随后，一句更笑不活的话就来了。
    “我给你放门房呀。你自己等会儿下来取一下。实在尴尬，不好意思见面。”
    鹿凡商量着自己的打算。
    楚菡玥扔来一个板砖。
    “那种东西你觉得转交到一个保安手上合适吗？你先暂时拿回家吧，我也不好意思这会儿下去取。”
    随后又恢复了正经的给出了自己的提议。。
    鹿凡赶紧的答应，反正只要不让现在上门还，就都不是最糟糕的结局。
    这事情弄的！
    鹿凡刚打算退出微信，楚菡玥又发来一条。
    “我警告你，不许打开来看！就你一个人时也不可以。”
    好奇心被勾起，眼睛随后又被辣掉了，内衣是内衣，正不正经鹿凡反正又急忙的卷起来，塞进去了。
    还不能现在走，鹿凡还得再等陈伽源的回复，却没想到很快一个陌生手机号码就打了进来。
    单看号码中的吉祥数字，就知道不是存话费送手机时免费让你挑的那种普通号码。
    自然是汤冬语亲自打来的电话，客气的和鹿凡约定着明天见面的时间。
    这回鹿凡可没选素斋，甚至刻意的避过饭点，约定了下午两点多找家茶楼或者咖啡厅就行。
    汤冬语提议了去喝茶，鹿凡特意叮咛了一句，能安静聊天的环境就行……
    回家。
    藏东西是一门学问，心中有鬼祟的时候，哪怕是想到锁进保险柜，鹿凡都心里不平静的推算桐桐可能破译密码的概率。
    关键是，家里还真没土豪到有那玩意。装进自己冬天不用的一个单肩包里，又压在了一堆衣服的最底层。
    一夜多梦，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
    鹿凡提前一刻钟赶到了约见的茶楼，刚走进大厅就发现汤冬语已经更早的到达。
    一个人。
    汤冬语起身招呼。
    鹿凡款步走了过去，抢先问候。
    “汤总好。”
    “就在公司里兼了个闲职，算不得称“总”的。鹿医生，您先坐。”
    对方很谦虚，鹿凡笑着点头后上了台阶，先脱掉羽绒服放好才公正的入座。
    “外面天气挺冷吧，还要麻烦你跑这一趟。我也刚刚才到，喝什么你来给咱们点。”
    汤冬语优雅的把茶水单递了过来。
    “汤……，”
    “咱们各论各的，就叫汤姐吧，让他俩吃点亏。”
    鹿凡刚一磕巴，汤冬语就笑着提议。
    鹿凡笑着点头认可，内心更开心的是突然就多了一个“大侄子”。
    “汤姐，您平时什么茶？”
    “随你点了，我这人对茶业不挑。”
    汤冬语也不矫情，但继续坚持着让鹿凡做主。
    “汉中仙毫有没有？来一壶。”
    鹿凡问了旁边的服务生一句，做了主。
    汤冬语眼神瞬息明亮了一下。
    “不要不再加点点心？”
    “刚吃过午饭。我这人……，饮食还算规律。汤姐您如果有这样的饮茶习惯，不必迁就我的。”
    鹿凡回应，把这顿请客的花费金额锁定在了百元以内。
    “那就不用了，这一点还是需要学习你们医生的良好习惯。
    汤冬语也不再坚持。
    话歇，本着一人一句的原则，鹿凡开始自找话题，要谈正事儿，往往需要茶水上桌，无人打扰后才正式开始的。
    “汤姐，您和陈伽源家肯定算是故交了吧？一附院我也是刚到没几个月，伽源算是我最聊的来的朋友了，小伙子人非常不错。”
    鹿凡随便找了一个可能成为共同话题的话题。
    汤冬语却耐人寻味的笑了。
    “人家老陈家，我可是高攀不起的，有一个能耐很大的妈呢。不过伽源这孩子，我倒也是很喜欢，讲感情、明事理多了。”
    汤冬语回答，完全不把鹿凡当作尚有隔膜的陌生人对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