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肃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后座的两人，他们都从abc三个区开出来好久，宋念念都没说话。齐一鸣看她两只手拳头紧握的样子有点后悔带她去看这种场面了，她肯定是吓坏了。齐一鸣去拉宋念念的手，被宋念念甩开了。他去搂她的肩膀，也被她躲开了。
    齐一鸣凑过去看她的脸，才发现她眼里都是泪水，齐一鸣慌了，忙问，“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哭什么啊！是害怕了吗？已经好了，没事了，咱们都出来了，一会就到家了。”
    “那里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齐一鸣没听清，“啊？”了一声
    宋念念重复，“那里都是活生生的人啊，那一集装箱都是人，被你们像东西一样装起来，拿枪指着，说啥就杀。你们是魔鬼吗？”
    齐一鸣看着激动的宋念念，一反常态没有哄她，而是沉声说，“我们不是魔鬼，他们自己才是魔鬼。”
    “你刚才也拿着枪吧，你也随时准备着杀死他们。”
    “拿枪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你，你只看到他们被杀，觉得可怜。他们都是偷渡的人，我这只是一个中转站，他们会被送往全球各地。短的要在集装箱里住上十几天，长的要住上几十天。这些人没有被强迫的，都是自愿走进这个集装箱的。你觉得集装箱里是他们的地狱，他们之前生活的地方可能比集装箱里还要残酷。这些和粪便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天的人，又来自各个肮脏的角落，他们身上的病毒比你这辈子听说过的还多，所以让你穿防护服。你不用枪指着他们，开门的那一瞬间你可能就会被他们冲出来扑倒按在地上，死的人可能就是你。和他们比起来，他们才更像地狱里的恶魔。”
    听齐一鸣说出这种残忍的事实，宋念念也没办法反驳，她不得不承认齐一鸣说的有点对。她只能望着窗外，咬紧嘴唇。突然在这一刻她想起了之前她和李若风被电瓶车刮了之后她也义正言辞得教育他，人心险恶社会复杂，不是弱者示弱就该受到保护。只是李若风没有经历过她经历过的事情，所以他不理解。就像现在她没经历过齐一鸣经历过的事情一样，这么一想她有点懂了他的意思。
    宋念念就算家族斗争再激烈，毕竟也是个被保护的很好的小女生，要让她轻易接受随手处置别人生死还是相当有难度的。她现在既不愿意承认齐一鸣说得对，也不想和他再这么僵持下去。
    她突然问了一句，“这个走私的勾当，背后的老板不是你，是你爸爸。”
    “是。”
    “束手束脚的感觉很难受吧。”
    “是。”
    “想让这些东西都真正的属于自己吧”
    “是”
    宋念念三个问题，齐一鸣三个是，让曲肃心惊肉跳，咽了咽口水，这两个人是怪物吗？齐一鸣是怪物他已经充分领教过了，怎么他看上的妹子也是个怪物，去参观个公司就看出他们有问题，去参观个仓库就知道幕后老板不是齐一鸣，甚至刚近距离亲眼目睹杀人，哭的梨花带雨，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别人说出内心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