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山急忙说，“我出去拦一下。”
    白元风说，“我去跟何卫处的打打招呼，事态不能扩大。”
    轮到关爱民了，左右看看，“那个……那个……我还有事。”
    何明朗也想走，不过王昊却喊了一声，“老何，你留一下。”
    “唉，好的！”何明朗都已经转了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在会议桌前。
    他就死死地盯着会议桌上的鞭子。
    王昊看了一眼卓一航，后者立马去把会议室的门给关上。
    想了想，咔地一声，把门反锁了。
    也就是这一咔的一声，何明朗全身抽了一下子。
    这个小动作也被会议室里的王昊、段飞、蔡云、陈平章、王东升都看在眼里。
    何明朗发现所有人都在看他，他真的是又气又恼：
    你们特么的看什么？
    我何副总不要面子的？
    我就不能怕怕？
    王日天什么人你们心里没逼数？
    刚才敢打处级，等一下会不会打副厅？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何明朗这才发现王昊正在看他，那眼神仿佛在说：有请下一位受害者！
    何明朗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先是认为王昊没这个胆子，王昊做事难道不考虑后果？
    他就不怕老子事后让他后悔一辈子？
    不过何明朗才反应过来。
    事后归事后。
    如果他过不了眼前这一关，可能就没事后，只有后事啦……
    何明朗越想越害怕，他本来以为肉皮子在跳，只是因为太害怕产生的错觉。
    可是当他看到自己手背上的肉皮子真的在抽搐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源自于内心的恐惧真的会以这么具体的方式呈现出来。
    何明朗整个人都是麻的。
    气氛尴尬又紧张 。
    还是陈平章突然说，“一航，给大家泡杯茶吧！”
    陈平章的话着实让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王东升也急忙接上，“你说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
    “好了！”王昊根本就不想听王东升帮他说话，看了看何明朗，“在老何面前，别搞这些打圆场的过场。”
    “他要是能听你这些客气话，今天就不会找这些分厂的狗腿子过来堵你了。”
    王昊朝何明朗扬扬下巴，“老何，你说对不？”
    “没有没有！”何明朗一双手在面前都摇出花手了。
    草尼妹的，你怎么不跳一段科目三呢？
    王昊伸手去拿皮带的时候，何明朗双手猛地捂头，缩着脖子，已经做好了叫救命的准备。
    世界很安静。
    没人说话。
    就连呼吸都听不到。
    这一鞭子尺尺没有落到何明朗的头上。
    其实，何明朗可能已经意识到问题哪里不对劲了。
    他放手的时候，双手在空中晃了晃。
    不像想放吧……像个傻逼。
    放下来吧……像个小丑。
    何明朗在纠结犹豫半天之后双手抚头，把头发往后抹了抹。
    这就跟你老远和人打招呼挥手时是一样的。
    人家没看到你，但周围又有熟悉的人注意到这一幕的时候，你怎么处理？
    不就是顺势摸摸自己的头，顺便整理一下发型吗？
    何明朗是懂化解尴尬的。
    王昊拿皮带并不是要抽何明朗，而是一个皮带扣一个皮带扣地往里穿。
    一边穿，也在一边说话，“让老何留下来呢……”
    “是接下来的这些话你也该听一下。”
    “八机厂差不多也要凉了。”
    “要给工人找出路。”
    “想想以前，小单位发点钱，别的单位知道了，顶多也就是酸两句。”
    “谁也不会说去冲人家单位。”
    “看看现在这群人什么反应？”
    “情况持续恶化，以后都不用老何你煽动，他们就敢堵领导的门。”
    何明朗的脸皮子一抽一抽的。
    王昊左一个煽动，右一个煽动。
    这事就算大家没证据，以后也会把分厂领导围堵王东升的带头者当成是他何明朗。
    你以为王昊挥鞭子就是莽夫？
    他心里每一步都算得很清楚呢。
    王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大颗大颗的汗珠子，王昊也很不讲究地拿手抹了一把，擦在衣服上。
    “老何，陈总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是解决工人分流安置问题。”
    “你应该多配合一下子。”
    “杰瑞斯这边已经成立人力资源公司。”
    “段经理今天过来的目的，就是为八机厂分流提供帮助的。”
    “接下来，杰瑞斯这边，大概能提供两百个岗位。”
    “最好是这春节前，就能从八机厂离职。”
    “春节后，就要开始新岗位入职前培训。”
    “另外，我手下的奶茶店，元旦之后，也要扩张到三十家左右。”
    “大概能提供一百个岗位。”
    “还有去渝州，去鄂州开荒的行政和市场人员……”
    “你也是销售公司出来的老领导。”
    “销售公司那边哪些人比较适合这些岗位，也麻烦你帮着介绍和安排一下。”
    “工程服务公司这边发了钱，有没有违规，你们可以查。”
    “希望陈总把全厂所有财务召集起来，对工程服务公司的账进行一次清查。”
    王昊瞅了蔡云一眼，“你帮忙盯着这些财务。”
    “专业的，技术过硬的，把名字记下来，这些人，我都要带走。”
    何明朗一直在想，他可以得到什么？
    王昊突然来了一句，“谢书记春节过后就要退了吧？”
    何明朗当场一懵，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王昊听到外面一阵嘈杂和叫喊。
    心说应该是张良奇那个傻逼带着警察过来了。
    王昊看着何明朗说，“刚才我和张良奇互殴的事情，就让警察公平处理就行了。”
    “老何，你放心，工程服务公司的奖金退回来了。”
    “你跟分厂也有交代！”
    “你放心，他们不会冲你的家。”
    “以后工程服务公司要发钱，可以通过杰瑞斯这边来发。”
    账，工程服务公司让你查。
    钱，有人替工程服务公司发。
    你何明朗再想抓把柄，没机会了。
    同时，王昊还给了何明朗一个台阶下。
    他可以全力配合陈平章做好人员分流安置工作。
    陈平章可以在接下来的宣传中，逐步增加何明朗的分量。
    肯定他在八机厂职工分流工作当中的成绩。
    并且向上级领导推荐何明朗同志负责一些具体的工作，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从王昊进个门开始，他提前的准备工作。
    进态发展过程中对局面的掌控。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狠辣。
    善后时的不疾不徐，当真是看得人头皮发麻。
    王昊笑呵呵地看了看陈平章，再看看何明朗，最后再看着王东升。
    “过了今天，我就不再是八机厂销售公司的王昊 。”
    王昊冲他们微微一笑，“而是以重生资本的王总和你们见面！”
    话音刚落，满脸血道道的张良奇拉着警察指着王昊大叫，“是他，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