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姜以前很怕麻烦，当初救我，大概也是因为我当时身上穿着的那身迷彩，她对军人这个职业有很高的信任度。”
说到最后，裴今川感叹着，似自我调侃般说了这么一句。
让江休武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但也就亮了那么一瞬，也灭了。
他也是军人出身。
但他并没有感觉到江姜对他有任何的不同。
以前没有。
现在连制服都没了，壳子都没了，就更不会有了。
“若是之前，你跟她说她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就算你拿出证据，说明你真的是，她估计也并不想搭理你，但是现在，说不准。”
裴今川也算了解一些江姜的脾性，仰头看向头顶婆娑的树影，接着道：“她在这里，改变了不少。”
裴今川的嘴边，是浅浅的微笑：“柔软了许多。”
是这里的人，带给她的影响和一点点的变化。
看着笑容都变多了点。
开朗了不少。
江休武听着裴今川的话，心里的忐忑，才是真的一上一下的。
堂堂一米九的北方汉子，扭捏起来，不比旁人矫情。
但裴今川也是能理解。
越在意，就越怕，就越胆小。
这一点，他自己是深有体会。
他倒是希望江休武能跟江姜认亲成功，那至少江姜就有可能同他们一道返程回去华中基地。
他珍惜跟江姜相处的每段路程，每个时间。
但也希望江姜能如她原本的计划和安排一样，像风一样的自在，不被束缚的坚定的选择自己的路。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结束一个话题后，两人之间，沉默不过半分钟。
江休武感叹道：“这次任务也算有惊无险的圆满结束，来之前的路上还偷偷写了封遗书藏在车上，没想到这么顺利的就结束了，还因祸得福的找到了我妹妹。”
来之前，就已经预估过这次任务的难度级别，比上次差点团灭的军工厂任务还要地狱级，是因为侦查确认的信息是里面非常的危险，有进无出。
对于他们这种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来说，生死都是家常便饭。
即便已是末日，后退和害怕基本也等同于死亡。
所以，即便是看着身上长出奇奇怪怪的枝叶，异能消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江休武也没有害怕。
“最后开门时，那根突然出现的冰针！”
裴今川想到他打开机关，开门那瞬间，突然出现，最后扎在验证区域正中心的那根红尖尖的冰针，当时他离得最近，听到的是小小声的验证通过，出口已开启的字眼。
那根冰针的针尖上，那红色是血。
最后那个变异人临死前，不是说了吗，没有总师的基因认证，任何人都离不开实验室。
所以，那血，是总师的无疑。
但是那冰针是谁射出的呢？
那个神秘的总师？
那他又为什么要帮他们开门？而不是将所有人都困死在实验室里呢？
总不可能是他如然良心发现，最后关头幡然悔悟吧？
从那些变异人畏惧的表情神色来看，这不可能。
那那根冰针，就说不通。
但是实验室整个都被地震，撕裂的地缝卷到地下去了，就算怀疑，也没办法再去验证。
裴今川总觉得整件事透着诡异，说不定还没完！
“冰针？”
江休武当时的位置，根本没注意到什么冰针，他只知道是裴今川开了门，然后前面的一窝蜂挤了出去，他也跟着被夹在中间，挟带了出去。
“那根针，针尖有血，通过了门上的基因验证。”
裴今川说完，江休武的表情也立刻严肃起来：“实验室里还有人！”
但，是敌是友，现在也无从查证了！
“对了，你在实验室的收获如何？”
白天没时间细问，现在此刻，四下无人，也安静，江休武也顺带提了一嘴。
他们原本的任务不包括摧毁实验室，毕竟潜进去的就两个人，里面危机重重，能摸清实验室的底细，意图，还有大致人员分布情况就不错了。
就算他们异能不弱，也做不到干翻一整个实验室。
也因此，任务危险，多半有去无回，江休武才悄悄咪咪在车上留遗书。
他们探查完，若有必要，或是后续评估要是危险程度极高，威胁到了华中基地，甚至更多基地和异能者的安危，那就是大部队过来扫平实验室的恶战时刻了。
他们也是没想到中途一场大地震。
毁了实验室不说。
还差点把他们也埋里头。
现在想想，都觉得白天时候，惊险又刺激。
要是再晚一步，估计全埋里头了。
“还不错，摸到了资料数据室，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研究成果和一些成品。”
裴今川一进入实验室，恰逢里面因为找人而大乱，所以趁此机会，他一连翻了几处较为集中且隐蔽的地方，找到了资料数据室，还找到了对门的药剂存放间，带了点“特产”出来。
“不过，我并不觉得是我们幸运的缘故。”
裴今川说完，补充着话音一转道。
他说这话时，眉心微凝，眉眼正色。
清隽冷峻的脸上，肃意一闪而过。
“怎么说？”
江休武闻言，手里还冒着红星的烟头随手一扔，落地，上脚，踩灭。
原本还松散的表情也变得正经许多。
“大地震的震级不清楚，但是至少不低于七级，地震后实验室的墙塌了不少，墙面受损，但是实验室的总体依然坚挺，之后的余震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不奇怪吗？”
“明明周围还在摇晃，但是我们一点感觉都没有，头顶的落灰沉淀了，开裂的呈蛛丝网状的墙面，明明已经是摇摇欲坠了，但是却稳当下来。”
“等我们一走，实验室就塌了，地裂了，还把它埋进去了……”
裴今川的声音放低，他脸上的表情在黑暗中并不真切。
他也是参与过地震救援的人，对于地震算多一点了解。
地震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摧毁能力堪比原子弹爆炸。
地震发生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安全问题和转移问题。
虽然是高精端实验室，但在大地震面前，也是平等的被破坏。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实验室很快就稳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