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夜深人静。
    赵成武被尿意憋醒，他在床上磨磨蹭蹭了好久，终究是抵不过膀胱的告急。
    烦躁的爬起床，炕已经冷了，室内的温度有些低，他抱怨了两句他妈抠门，不舍得放柴火。
    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再蜷着身体挪到门前，打开门。
    被屋外的寒风一吹，感觉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他快步走到院门口，烦躁的打开门栓，动静有点大。
    来到巷子尽头，冲进公厕，随着膀胱内的压力越来越小，他整个人也越来越轻松。
    等他穿好裤子，转头一看，发现厕所门口居然站着个人。
    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了许许多多他之前看到过的孤魂轶事，身上汗毛倒立，整个人脸色发白，张嘴就想要尖叫出来。
    就在这时，一道柔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成武哥，别怕，我是刘梅梅。”
    听到熟悉的声音，赵成武松口气，他有些恼怒道，“大晚上的，你在那装神弄鬼什么呢？”
    刘梅梅走前几步，哀怨的说道，“最近陈舟要下乡，他一心气不顺就打我，我想避着人出来平复心情，但是又有些害怕，刚好看到了成武哥你，想着你如此高大威猛，肯定能保护我。”
    听到从小一直被拿来和他比较的陈舟，如今不如他，甚至他的妻子还觉得他高大威猛，这让赵成武心里觉得特别自豪。
    他假惺惺道，“陈舟怎么能打你？打女人的男人可真是个畜牲。”
    “是啊，他打我打的可厉害了，你看看我这伤。”
    刘梅梅又走前几步，赵成武终于可以借着月光看清她。
    只见她身着单薄的秋衣，秋衣贴身，勾勒出她发育良好的身材。
    似乎是为了让赵成武看她的伤，此刻她正香肩半露，露出雪白的肌肤。
    加上她楚楚可怜的眼神，真是格外动人。
    起码赵成武看呆了，刘梅梅长的很好看，要不然也不至于勾的陈舟非她不娶。
    加上这两年她吃的更好了，身材皮肤也更加好。
    这个变化，赵成武是看在眼里的。
    他也时常气愤，为什么赵成文和陈舟这两个不如他的能找到这么漂亮的老婆，他却没有，只能大晚上的孤夜难眠。
    加上他现在正处于对女人好奇的阶段，刘梅梅的举动对他无疑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他也主动上前两步，来到刘梅梅面前，关切的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刘梅梅顺势倒在他怀里，“你身上真暖和。”
    温香软玉，理智再也撑不住，手也不老实起来。
    然后，厕所里响起了男女的暧昧喘息声。
    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第二天，白雪送赵成文去上班，赵红花正大嗓门的催着赵成武起床。
    路过水池，刘梅梅正在洗漱，连打了两个喷嚏，看着像是有些感冒。
    把赵成文送到巷子口，他就不让白雪接着送了。
    “天太冷了，你快回去吧。”
    白雪帮他整了整有些歪的帽子，然后和他分别。
    她坐在院子里，望着四合院里四四方方的天发呆。
    来到这里，娱乐活动很少，她整天就是待在家里。
    没有事情做，系统也没有任务，她有些无聊。
    王大妈看她一个人坐在廊下，招呼她。
    “成文媳妇，一个人坐那干啥呢？婶子带你去隔壁院子玩，去不？”
    “好啊。”院里有人对她释放善意，她当然不能拒绝。
    王大妈旁边还有王娟，白雪是第一次和她接触，对她友好一笑。
    王娟的性格随她妈，也是个直爽性子，她看着这个比她小的漂亮妹子，也是挺喜欢的。
    “你就是成文媳妇吧，我叫王娟，比你大几岁，你以后可以叫我娟姐，这是我儿子，豆豆。”
    白雪点了点头，叫了一声娟姐，然后又摸了摸小朋友的头，从兜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他。
    王大妈连忙拒绝道，“这可使不得，这糖这么贵。”
    白雪坚持将糖塞到小朋友手里，“没关系，这是姨姨给豆豆的见面礼。”
    豆豆很开心，紧紧抓着大白兔奶糖举给王娟看。
    王娟赶紧教豆豆，“还不快谢谢姨姨。”
    胖嘟嘟的豆豆对白雪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姨姨。”
    看着这个开朗的孩子，白雪又想到了有些胆怯的小燕子和小芳。
    她对王大妈说，“可以叫上盼睇和小燕子，小芳吗？刚好可以让她俩和豆豆一起玩。”
    “嗐，当然可以，我还以为她们不在家呢。”
    盼睇本来就在家里呆着有些无聊，听到能去隔壁玩，也挺开心的。
    当即就带着小燕子和小芳锁好房门过来了。
    本来就是一个院子里的，比较熟悉，三个小孩子一下子就打闹在一起。
    隔壁院子的格局和他们差不多，正屋的廊下坐了一群人，有大妈也有年轻的媳妇。
    王大妈带她们过去，给她和盼睇介绍。
    隐隐被大家围在中心的是一个圆脸大妈，姓薛，她丈夫是街道办事处的主任。
    这个年头，街道办事处经常会有一些活计分给一些家境不太好的家庭做，所以大家都有些讨好薛大妈，希望可以给自己的家庭多争取一些活。
    话题一开始是在聊巷子里各院各家的八卦，然后话题渐渐的转移到了，街道办事处的活计上。
    薛大妈也不藏着掖着，“我家老薛啊，昨天回来，和我说了一个活。”
    “他说最近快年节了，好多想寄信的，虽然扫盲班大家都上过，但这写信就困难了，虽然也可以发电报，但不如写信便宜。”
    薛大妈停顿了下，转头看了看，发现大家都竖起耳朵认真听她讲，她又满意的接着说。
    “所以现在邮局缺写信的人，要找写字写的好看的。但这人比较难找，就让街道办事处帮忙找找了。”
    “是算临时工吗？”一个大妈问，她家有高中毕业的儿子，如果能当上临时工，也可以再拖延拖延下乡的时间。
    “不算临时工，就是过去帮忙的，而且钱也少，写一封信，少的五分，多的一毛钱。”
    听到这，大家都不太感兴趣了。
    不是临时工，男生基本不会考虑了，价钱又少，有这个时间不如用来想办法留在城里。
    而女生大多数还是没有上过学的，最多上个扫盲班，能让上小学就算对女儿好的了，上到初中高中的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这也是邮局找不到人的原因，甚至要让街道办事处帮忙找。
    薛大妈看了看四周的人，大家都不感兴趣，她最后只能将目光投向王娟。
    不过很快她就挪开了，王娟读到了初中，干这份活肯定没问题。
    但她看不上啊，一来王娟家境好，王家父母就只有这一个女儿，那真是最好的都给她。
    二来她丈夫是军官，福利待遇也很好，每次来接王娟去婆家的时候，那都是大包小包的往王家提。
    再来，她要带孩子，也没时间。
    薛大妈有些失望，正想转移话题说些别的，就听到有道温柔好听的声音。
    “薛大妈，我可以试一试吗？”
    大家都震惊的看向说这话的白雪。
    不是她们歧视啊，那在城里姑娘中都找不到人，更别说乡下姑娘了，所以听到白雪说这话，真是出乎她们意料。
    薛大妈也很意外，她是听说过这个姑娘来自农村的。
    怕白雪是为了赚钱而逞强接活，她板着脸严肃道，“这干活可不是开玩笑，不能干别逞强。”
    白雪也看出大家对她有怀疑。
    她环顾四周，在院子的墙角发现几块红砖。
    她走过去挑了一块小的，然后走回来蹲在地上，认认真真的写了一个正楷的薛字。
    砖头不太好掌握，加上这是第一次用笔以外的东西写字，她感觉自己写的很一般。
    但周围的人都惊呆了，她们不会写，但家家都有糊墙的报纸，还有包装上的字也见过。
    白雪这写的，比那些字也不差了，甚至还有种更好的感觉。
    大家对白雪都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农村来的也不能小瞧，都说扫地僧，这农村说不准又是另一种避世。
    薛大妈当即相信白雪肯定是字写的不错了。
    “你是成文媳妇吧，叫什么来着？”
    “我叫白雪，阳春白雪的白雪。”
    “这名字一听就是有文化的，我今天就把这字给我家那口子看，让他明天推荐你去，你就等我消息吧。”
    “好，谢谢薛大妈。”
    接下来的聊天，白雪感觉大家总是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她身上引。
    白雪也挑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满足大家的好奇心。
    后面薛大妈又给了一些糊火柴盒的活，盼睇想去，但是她们家有四个工人，虽然分家了，但日子并不难过，这活轮不到她。
    虽然这个活没拿到，盼睇还是很开心，回去的路上她一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白雪好笑的看着她，“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盼睇星星眼的看着她，“三嫂，你今天太厉害了，那些人都被你那字怔住了。真是给我们农村姑娘长脸。”
    其实盼睇的户口一直在城里，白雪的户口也在结婚后迁到城里。
    但她们都是在乡下长大的，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就是农村姑娘。
    并且她俩都是抱着不觉得农村姑娘就比城里姑娘差的想法。
    盼睇毕竟是和她一个村的，她好奇问道，“不过嫂子，你字写的这么好，以前怎么没见你写过。”
    “以前在乡下也没什么写字的机会。”
    盼睇想了想也是，每天背朝黄土面朝天，哪有功夫读书写字。
    晚饭上，盼睇兴致勃勃的和赵成文说了这个事。
    赵成文即诧异又不诧异。
    他知道白雪读到初中，甚至还上了高中，不过后来白家父母去世她就没有接着念了。
    所以她会写字是正常的，但听盼睇把她的字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他也起了好奇心和好胜心。
    他的字就很不错，上学的时候就是被老师一直夸。
    吃完饭，赵成文拿出纸，钢笔，墨水。
    他先认认真真的在本子上写了几条毛主席语录。
    写完他满意的吹了吹纸，今天这字发挥了他百分百的功力。
    白雪接过来钢笔，先是好奇的打量，她只用过毛笔，中性笔，和签字笔。
    这样的笔她还是第一次见。
    她向赵成文要了一张草稿纸，先握笔随便写几个字练习练习手感。
    赵成文见到白雪写在草纸上找手感的字时就知道他的字不如白雪。
    等白雪将他写的话认真的重复写了一遍后，他更是心服口服。
    他感叹，“你这字，不能见世真是可惜了。”
    白雪听他这话，心里也有些想法。
    她一只兔子精，只识妖文，加入考核后，从大字不识，到识字，练字，模仿，超越，找到风格。
    在练字这一途，她全程靠的是自己，没有系统的帮助。
    她也收获了无数人的赞美和认可，其中裴老先生对她的赞许让她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字是真的不错。
    这打破了自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的认知。
    起码，她在坚持苦修这一道外，还有别的擅长。
    “字写的好有什么工作可以做吗？”白雪问道。
    “可以到宣传部去，他们经常要写大字报，还要在墙上写语录。”赵成文提出了一个最常见的去处。
    不过，哪怕是最常见的去处，想去也是非常难。
    白雪也就收起这些心思，安心的考虑明天能不能去写信了。
    第二天在家里等了一天，都不见薛大妈过来通知，白雪以为自己没有希望了。
    却不想到了晚上，薛大妈过来了。
    “白雪，我家那口子回来给我说了，邮局那边同意了，你明天就去邮局报道，和他们说是咱们街道办事处介绍过来的，会有人给你安排的。”
    白雪忙谢谢薛大妈，想请她进来坐坐，薛大妈拒绝了。
    赵成文找了个袋子，装了六个鸡蛋给薛大妈。
    薛大妈一番推辞，然后才收下。
    鸡蛋金贵，但必要的人情还是要给的。邮局这种每年都会缺人手的地方，也是一笔稳定的收入，不亏。
    白雪终于不用整天待在家里，明天起，可以出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