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少川这一看，仿佛就像生了根一样，再也挪不开，直到对方似乎遇到困难，停下笔。
    迟迟等不到对方继续写下去，他皱了皱眉，终于忍不住出声，声音仿佛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一样，嘶哑沉砸。
    “了解上位区间0≤im（s）≤t的非平凡零点数目不小于kt，既在0＜im（s）＜t的区间内，不限于零界点上，函数的零点总数大约为（t\/2π）in（t\/2π）－（t\/2π），所以……”
    秦惊羽正卡在一个关头，突然传来男生不太好听的声音。
    她转过去一看，是一直都没说过话的谌少川，心中微诧。
    但是对方并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笔下的公式，她也是在愣怔了一瞬后，跟着对方说的写下去，刚刚卡在的地方，终于顺畅了。
    写完后，她忍不住开口道：“你……”
    不过她才刚开口，对方那大大的黑框眼镜下的那双眼睛，忽然跟她对视，“是哈代定理。”
    秦惊羽这才发现，那又土又大的黑框眼镜下，有双好看的眼睛。
    点头，是哈代定理也称哈代-李特尔伍德定理，她昨天刚在那本漫谈书上看到的定理。
    没想到谌少川也知道。
    不过哈代不等式也广泛用于物理学领域，像谌少川这种痴迷程度，貌似知道这些也很正常。
    “笔不错。”谌少川夸了一下她的钢笔，上面有条小鱼。
    “额……”秦惊羽不知道怎么接话，等她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对方已经收回视线，注意力重新回到了习题册上。
    “谌少川。”
    她喊了对方名字。
    嗯，意料之中，对方没搭理她。
    可以猜测出，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有回应。
    本来还想请教对方的习题册都哪里买的，她也跟着买来练练，对方不想交流，也作罢。
    考试时间结束，除了秦惊羽和谌少川之外，还有两个同学提前交卷，一个是她认识的女生蒋灵，另一个是叫童孟洋的男生。
    国家队的实力到底是不一样，尽管考试时间已经缩短了一半，没有几个提前交卷，但剩下的人也几乎是完成了整张卷子。
    测试结束，休息十五分钟。沈屠和王强助教改卷。
    很快成绩出来了，谌少川和秦惊羽以满分成绩并列第一。
    国家队里的其他人都了解谌少川这个题疯子的实力，但是对于秦惊羽这个后来者，居然也能做到跟谌少川并肩，于是分数一出来，大家再也不敢小看秦惊羽这个新人。
    沈屠：“所以游戏的胜利者依旧是我们的谌少川同学，这本题典归你了。”
    别说，他还真带了一本题典。
    谌少川拿了题典和卷子就回到了座位上。
    沈屠将秦惊羽的卷子给她，看她皱眉，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好心安慰道：“没关系，输给谌少川不丢人。”
    秦惊羽：“……”
    她只是在想哈代定理和随机矩阵定理该怎么运用。
    不过嘴上说道：“知道了，沈教练。”
    国家队实力很强，除了秦惊羽和谌少川是提前交卷并满分之外，还有好几个差两分满分的同学，只能说每个人之间的差距很小。
    接下来时间正常上课，下午则是实验课，晚上刷题。
    每天如此。
    秦惊羽在蒋灵的建议下，让人代买了几本习题册，加入了刷题的队伍。
    之前范正东还觉得大家在同一所学校集训，空余还能一起玩玩儿，结果一天集训下来，除了能在食堂短暂碰会面之外，其余时间不是在刷题就是在学习。
    不到一个星期，人就日渐消瘦。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家里那么有钱，这夏令营不上也罢。
    但嘴炮归嘴炮，却没有任何要退出集训的意思，甚至连吃饭的时候，都抱着题在刷，颇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态度，压力使人不得不退步。
    一周就放一下午的假，放假那天下午，范正东直接躺在宿舍的床上呼呼大睡了一下午，陈媚和顾颜也没好到哪儿去，两个小女生，肉眼可见的消瘦憔悴了不少。
    秦老爷听说他们放假不回家，便让谭姨做了一堆好吃的带来学校，她随意捡了两盒糕点，其他的全给顾颜，让她分给陈媚和她的朋友们。
    星期天下午，是一周唯一的半天假，经过一周的集训摧残，连齐竣那种精力旺盛的人都活跃不起来了。
    问了范正东要不要去学校图书馆刷题，范正东说自己听到刷题这两个字都要吐了，他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睡好，他要补觉。
    秦惊羽听完，看他确实要撑不住，给了他一盒糕点让他醒来吃，然后戴上资料去了图书馆。
    揉了揉发僵的脖子，其实别说范正经受不住摧残了，她天天刷题，也快要吃不消了。
    她以前刷题时间也是有限制的，结果遇见神谌少川之后，可能是好胜心使然，或者从穿书后就没有遇见比她更强的同龄人，还是有较量的成分在里面，她站在第一名的位置太久了，不想屈居于人下。
    但谌少川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就像不会累的机器人，永远都在刷题，一周下来，她不得不佩服对方。
    算了，范正东不刷题，那她也不刷了，去图书馆溜达一圈儿，顺便放松一下。
    她以为好不容易放假，图书馆会没有人，结果去的时候，发现里面大部分都是集训营里的学生。
    果然，一个比一个内卷。
    甚至还看到了谌少川，他比自己来的还要早。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她甘拜下风。
    因为系统开发的记忆宫殿，哈代定理包括哈代不等式，她自学的差不多，开始找关于随机矩阵理论相关的书籍。
    在数学中，随机矩阵也称为概率矩阵、转移矩阵，是用来描述一个马尔可夫链的转变的矩阵 。它的每一项都是一个表示概率的非负实数，适用于概率论、统计学和线性代数，也在计算机科学和群体遗传学中使用。
    如果行和为1，则称为行随机矩阵；如果列和为1，则称为列随机矩阵；如果行和和列和都为1，则称为双随机矩阵。
    经过她的发现，随机矩阵理论不仅跟黎曼猜想有关联，还可以应用就是在量子力学中，甚至已经成为物理学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领域。
    所以父亲那句话说的很对，数学是所有物理的基础。
    看到其中一个知识点时，她发现随机矩阵是个非常有趣的游戏，脑子里生出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正当她想的入神时，桌面被敲了两下。
    是陈鹤。
    一直粘着他的齐竣这次没跟他一起。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事？”
    “能坐这里？”他问道
    她点头，“没人。”
    陈鹤闻言在她对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