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千里
作者:渡非   关于我老公是女帝这件事最新章节     
    又一封琢月的书信抵达朝临。
    收到花非若的信,消沉多日的慕辞终于得在阅信之时稍解其愁。
    这封信中,花非若仍然只是寻常的关切他,问候他回到国中近况如何,也稍提了一笔问他为何迟未回信。
    花非若的这封信,慕辞仍是细细的反复阅了几回才肯罢休,却仍恋恋不舍,就将信攥在手中又看着窗外出神了许久。
    他给自己寄来的第一封信,慕辞也还好好的收在匣中,这段时日以来,也时不时的就取出来看一遍,可他眼下这般情形,又有什么能诉于信中回寄给他……
    出神良久,慕辞叹了口气,又将信展开来看了看,犹豫着要不要写一封回信。
    晏秋外出归来,于王府门前瞧见了乔庆,下意识便问:“殿下何在?”
    “书房。”
    总算是没在校场上喝酒了。
    虽然心知慕辞必然也还消沉着,但只要他不再喝酒,便至少是想开了那么一点。
    “殿下!”
    晏秋远远的就嚷了一嗓子,而书房里的慕辞却并未抬眼,只专注的提笔写着什么。
    一入书房,晏秋首先往慕辞身边张望了一番,见果然一个酒坛子也没有,才笑嘻嘻道:“殿下今日难得神清气爽呐。”
    慕辞终于抬头瞥了他一眼,却没应话。
    “听闻殿下已向陛下请言,准备回燕岭去了?”
    慕辞置笔,将信封笺,“你才知道?”
    “臣这不才刚往外头回来嘛。”
    慕辞淡淡勾了勾唇角,将封好的信置去一旁,泊然道:“反正继续待在京中也无何益,不如就依你所言,先回燕岭,守好边关要紧。”
    听殿下此言多有无奈,晏秋也应而叹了口气,道:“毕竟皇子争势,可不似后宫争宠那般简单,只需往皇上眼前露个面,那楚楚可怜之貌惹得皇上一心软便可宠势得归。如今有了新人掣肘太子,皇上当真是不欲过问殿下了。”
    末了一句,晏秋语气听来虽是淡泊,心中却是拧重——
    若是其他不欲过问也便罢了,皇子遭人算计兵变、蒙人诬陷假死,这桩桩件件皆非等闲之事,却不论哪一件,皇帝都只当是云淡风轻。
    而慕辞听罢,也不过就是轻然一笑,甚无应言之意。
    “你一会儿出门,顺便帮我把这封信送去门房。”
    晏秋双手将信接来,瞟了一眼,“哟,这信是……”
    慕辞横了他一眼。
    晏秋立马识趣闭嘴,却还是贱兮兮的一脸谄笑,“臣这就给您送去。”
    -
    自归国来一切安然,下月将回燕岭封邑……
    慕辞的回信里并没有太多内容,只是简然回应了他的问候,又告诉了他自己即将前往封邑,除此之外便未议及太多,整封信看来恪礼中矩,像只是写给寻常朋友而已。
    却在信末,他突然落笔写了一句:念君甚矣,寝食难安,趁酒消意未解,思之入狂。
    整信中独有这一句因情而就,至于前面那些中规中矩的简短文字,好像只是在刻板的书写而已。
    看罢,花非若叹了口气,不禁生忧——
    慕辞性情炽烈飞扬,这样的个性原本就不易于人前藏敛心绪,可信中前述所言,显然有所掩藏,纵是末笔之言,也显然落愁甚矣……
    原本人不在自己身边,花非若便已是牵肠挂肚,眼下既揣知他或许过得不好,一时间花非若的心更是如坠重石,却又不知自己远在千里之外该当如何。
    金祭之后,百官就百里允容所献溯渠能否缓治水患一事进行了议论,最终在丞相推许下,此事得过众议,女帝亦亲书诏令,许之前往司州佐解水患。
    此事已大致成定,一桩心头重事得解,花非若自然也稍感轻松了些,便于午后入宫城藏书的怡宁台中,闲然翻阅着典籍等百里允容至宫城觐见。
    花非若坐在窗下看书,荀安将一支方修剪好的梅枝浸养在瓶中端来摆在书案上。
    花非若目光自书本挪起瞧了那梅枝一眼,荀安也自旁坐下,道:“再过几日便是韩良胥生辰,臣郎吩咐了充容府取碧玉成簪,再新作步掩届时为贺,如此陛下可觉妥当?”
    “依你安排。”
    荀安颔首。
    “陛下,百里掌府来见。”
    “请他进来吧。”
    既知有外臣来访,荀安循礼请退,门前与百里允容照面各皆一礼。
    百里允容入了屋来,花非若便将手中书本摆下。
    “微臣拜见女帝陛下。”
    “起身吧。”花非若笑着罢了其礼,又示意了旁边座位,道:“今日唤你入宫非存要务,你也不必拘谨,坐吧。”
    “谢陛下。”
    百里允容坐下后,花非若便笑问道:“此番金祭安容因司州军务繁忙未得回京,却也满是期待你的溯渠,眼下此架得以成铸,你可有写信给她报此良讯?”
    突然被女帝问起曲安容,百里允容心中隐感诧异,便瞧了女帝一眼,才怪有些尴尬的应道:“写了……”
    花非若依然笑意柔和,“安容应该也还要在司州待个三五月,你此去司州正好也有个人照应。”
    花非若自顾自的戏言罢,却一转眼就见百里允容正一面茫然的怔瞧着自己。
    于是花非若又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们两关系好这不是朝中人尽皆知吗。”
    “只是……来往较多……”
    百里允容颇显无力的辩了一句,便又沉默回去了。
    花非若又笑了一笑,知他局促便不再以此戏逗他了。
    “有件东西,朕倒想让你一并带去司州。”
    “何物?”
    花非若从旁取过一叠细整归络好的文册递给了他。
    百里允容翻开来一瞧,愕然抬眼,“这不是……”
    花非若点了点头,“这就是你初任掌府时整理的御铸府的旧帐。”
    百里允容瞧着此物,暗自揣摩了一番,才又问:“陛下现在让臣将此物带往司州,莫非……”
    花非若抿然一笑却未作言应,也细将此事斟酌了一番后,才道:“依你聪慧,想必也知先前御铸府中横生事端,多半是有人专冲你而来。”
    “此事臣原本也并未多想,却至那时在家中偶遇了云掌令,臣方才了然……”
    “自事生之初,朕便一直在思索,而今虽案审皆定,却仍有疑点未消,而多方揣思来看,唯有此物或可成解。”
    百里允容点了点头,“明白。”
    “你此去司州自然还是以溯渠水患为重,只是那畿外藩邑之局想来不比朝局简明,你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善,以免再遭人算计。”
    “多谢陛下挂忧。”
    花非若笑了笑,又递给了他一枚铜符,“此物你随身带好,届时若逢何事不便于公书传言,便以此符为信,暗书递与司常府。”
    百里允容双手接过铜符,俯首应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