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相当沉痛。”过了好久，董国低沉地道，“去地府走一回，才知道不是不报，时辰不到。时辰一到，一切全报啊。”
    “噢。讲一讲？”
    “那些事，不讲了不讲了，我只是有一个体会，生前，以为自己做的事只不过是小恶，现在才知道，恶不在大小，而在于我把自己能力范围内能做的恶，做到了最大极限。”
    “最大极限？”
    “是的……不说了不说了，我的体会就是，做到最大极限，就是极恶，与恶的大小无关。”
    这番话，有点“鬼”气。
    叶军不是听得很明白。
    不过，也不想听太多，只是感到董国比生前“真”了不少。
    “好吧，你还要在人间当值多长时间？”
    叶军淡淡地问。
    其实，叶军的心中，已经产生了一个想法。
    “崔判说，我的阳寿还有15年，55岁时，会死于胃癌，在此之前，都要做值班鬼。”
    “嗯，”叶军想了想，“15年，不短。你就一个人拿根绳子要这个命要那个命？想不想在索人的同时，干点‘副业’？”
    “副业？”
    “对，这个副业，还挺有油水。”
    “啥？”
    “跟我干，帮我办一些人办不到的事。”
    “帮你办事，那我愿意。”
    “我也不会白白用你，我会给你发薪水，让你成为众鬼中较富的那批鬼。”
    “那太好了。”董国高兴起来，“要知道，下边的事，没钱根本走不通……这次，要不是叶神医给我带了硬通货阳币，我还不得被小鬼给叉到油锅里？”
    “那，那就这么定了。你靠边站，别说话。”
    叶军挥了一下手。
    董国向后退了几步，仍然躲到那棵大树后边。
    叶军拿出土行珠，对天祝了一下，喃喃了一阵，突然大声吼道：
    “着本地土神速速面圣！”
    话音刚落，只见地上起了一个大包。
    接着，一个穿着怪异的老头，从土里钻了出来。
    他一脸笑容，一见叶军，马上躬身，拱起双手，有几分拘谨，笑道：
    “我以为是哪个过路大神呢，这不是太上老君全阳药庐的叶大医者吗？怎么竟然在此？”
    叶军也不知他胡说些什么，反正，可能是和自己的前世有关。
    “土地，别跟我套近乎，跟你说正事呢。”
    “叶医者，请讲请讲！”
    “你作为一方土地，为什么不保佑一方百姓？弄得坏人横行好人受难？”
    土地佬看来对于启明的案子心知肚明，“叶大医者，我这一方地面，人口密集，我忙不过来呀。”
    “这岂是借口？”
    叶军神情严峻。
    土地见叶军两眼之中寒气逼人，心中害怕，又作了一个大揖，“叶大医者，我向来还算是考核合格的小神，在我的片内，大小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还请叶大医者明察！”
    叶军也不想跟他纠缠那些廉不廉的事，直接问道：
    “那个启明小朋友的事，怎么解释？”
    土地心中一凛，心中虚了，笑得比哭难看，“叶大医者，那两个人，一个从教一个从医，都是行善事的职业，可是，他们两人恶行昭着，我正想向下边参他们两人一本呢。”
    叶军冷笑道，“我不提及此事，你不会这么主动吧？”
    土地脸上微红，尴尬地低下头，“叶大医者，有些事……”
    “不用八卦你们业内的那些事，我就说，启明这件案子，你准备怎么收场？”
    “那两人早就该死，只不过阳寿未尽，所以才在世上作恶。我本想提前把他俩人收了，但苦于没得崔判之令……”
    “那就让他们继续作恶？”叶军声音提高。
    土地向后倒退两步，又揖一个大礼，“叶大医者，阴间之事，亦有运作空间。我可以捉拿此二人去阴府，先下了油锅煮上两个时辰，再押去十九层地狱镇着，镇到他们阳寿尽了之时，派去化粪池超生。可是，目前……”
    “有什么为难？”
    “只是缺了一个拿套索的值夜鬼……”
    叶军一听，就笑了，一招手，“董国，出来吧！”
    董国慢慢地从树后闪过身来。
    显然，他的级别小于土地佬，土地是官，他是吏，差着事呢。董国对关系学，相当熟稔，拱手躬身，极尽谦卑：
    “值日小鬼，崔判殿前刀索吏，董国这边有礼了。”
    土地见董国是叶军手下的人，也就相当给面子，没有摆出官威，回礼道：
    “董押司客气了，你在这一带巡行催命，以后有事，还得董押司在阎王面前多多美言啊！”
    叶军一摆手，不耐烦地道：“快说吧，怎么处理？”
    董国上前一步，“叶神医，既然土地有令，我今夜便索了这二人去阴府吧。”
    叶军舒一口气，仿佛天色也比刚才亮了许多，他知道，跟这两个寒气人物在一起，时间不宜太长，否则会损了自己阳气，便道：
    “下面的事，你们处理吧。董国，以后听我大咒，随时听候调用。”
    “叶神医，我是随叫随道。”董国大声道。
    “我有急事，走了。”
    叶军说着，转身便走。
    “叶大医者慢走！”
    土地拱手相送。
    叶军也不搭理他们，直接大步向前走去。
    钻进车里，开走了。
    回到小区，在喷泉花园旁边找到两个美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又想瞒过她们二人。
    这回，两人谁也不相信叶军了，你一句我一句，直喷过来：
    “把我们当二傻？”
    “叶军，刚才看见你开车跑出去，干什么去了？”
    两人咄咄逼人，围住叶军，不断质问。
    叶军被两个香喷喷给近距离对话，眼光忙不过来，在两人胸前打量着，试图比较大小，真是两个宝贝，别说放倒享用，就是看一眼，都跟过年似的，忙咽了一下口水：
    “确实，确实……房间里犯了点邪……”
    叶军不想提鬼的事。
    那样的话，会给卫汀英造成太大的恐惧和不安。
    “邪你个头！”乃珊叫道，“肯定是是鬼！”
    “真是邪祟，”叶军急中生智，毕竟，黄鼠狼不是让人那么恐惧，“有一只黄鼠狼成精，被我给赶走了。”
    “这是什么地方？市中心，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卫汀英根本不信。
    “确实是一只老黄精，不过，已经被我给破了妖身，送到郊外去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卫汀英摇摇头：“你说是说出一只花来，我也不回去住了。”
    叶军一想，也是：
    毕竟那个董国已经回来两次了，走顺了脚，说不上哪天他一高兴，又回来了，长期以往，汀英姐可别被他给鬼上身了，还是躲了好：
    “英姐，要么，搬个家吧？”
    “搬，今天就搬。”
    “今天搬，有点急……”叶军为难地道，“要么，你过去，跟云轻霞一起住，等什么时候找好了房子再说？”
    “我可不跟她一锅搅马勺，”卫汀英冷笑着，“你的心眼我知道。”
    说着，脸上一片怒色，一片羞色，不由自主地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两条腿也是不经意地向内蛋挞一下，夹了夹。
    “冤枉冤枉，”叶军苦笑着，心中却在嘀咕，“那，我们赶紧去找房子。”
    二人正准备去房产中介所，乃珊道：
    “这都快四点了，中介也快下班了。现在就是有房源，今天也不可能去看房，不如卫老师跟我回家，在我家住一晚上，明天再找中介。反正我爸妈不在家，我和卫老师随便玩。”
    卫汀英一听，忙点头：“就这么定了。”
    叶军倒落得个轻松，开车送两人去了乃珊家。
    自己开车回村。
    一路上心里还是在想着启明的事，有一种意难平的意思：
    那两个凶手，看样子作案熟练，应该是老手了。
    为了钱，也不知害了多少人呢！
    董国这次，能不能把这两个恶棍搞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