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军点了点头说道：
“1000块钱还是能赚到的，特别是冬天。”
“为什么是冬天？”
“冬天我们那里感冒的人多，因为农民家里的取暖设备不好，家里太冷，农民又没有取暖的习惯，换句话说，也没有取暖的条件，家里的门窗都破的，有的只是用报纸把缝隙给糊上。”
“所以家里很冷。有冻坏手的，有感冒的。这个季节我们小诊所就会有一些生意。夏天的时候就不行了。不过夏天的时候，我也要干农活儿的。”
几个人点了点头，互相看了一眼。
非常同情地点着头。
有个人问道：“我猜想就是这样，你们搞基层医疗工作的确实是很不容易。”
叶军道：“是不容易啊。”
“我们不一样，我们一天上班，没啥事。上午到单位以后，大家聊聊天儿，喝一杯茶，然后就玩玩某信，到中午就赶紧去食堂吃饭。两块钱35个菜，随便吃，中间有单位补助的。”
“我们处在这样的环境和地位，对于你们基层医疗工作者的辛苦，根本就是难以想象。看来我们对下边的调研工作还做的不到位呀。以后调研工作应该继续开展，开展的越来越好，越来越多。大家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局长说的绝对是这么回事！”
“还是局长认识问题敏锐，我们这些人就不行。”
叶军这才知道，眼前这位是个局长。
在一片赞扬声过去之后，局长仍然保持着他谦卑的态度。
并没有因为手下的夸赞，而感觉到沾沾自喜。
把自己的尊严保持的是相当到位。
对叶军说道：
“你除了拿拿药，打打滴流，中医的技术，你还会一起会哪些？”
叶军说道：“中医是一个综合门科。按摩，针灸，拔罐子，这些样样都要会。因为在我们乡下，用这些治疗手段的话，村民就不用开药了，会省很多钱，他们只付给我一点儿手工费就行。”
局长点了点头问道：“你一次按摩收多少钱呐？”
叶军苦笑道：“能收多少钱呢？局长，你想一想就能明白了，我们的村民一年到头在地里也挣不了几个钱儿。能挣到两千块钱的就都不错了，很多人种地也是赔钱。到秋天把粮食卖了，算上以前的化肥，抽水的电费，根本就没有赚到钱。”
“不赚钱还做？”
“不赚钱也得做。粮食还是要种的，不种吃什么呀？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就是高收费，你也收不到手的，所以我一次按摩也就3块，5块的。给女人按摩是3块钱，给男人按摩是5块钱。”
众人一听，都哈哈的笑了起来。
笑得相当猥琐。
叶军一时半会没有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便愣头愣脑的问道：“你们在笑什么？”
局长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叶军的肩膀：
“小伙子，你真有趣儿。给女人按摩三块，给男人五块。这样的话，女人就觉得占了便宜，会多多到你这里来按摩。你之所以能够坚持在农村医疗第一线工作，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起码那些村姑小媳妇儿你可以在她们身上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职业福利。”
叶军急忙装出窘迫的样子解释道：
“不是不是的。我这个收费的标准，是根据按摩的辛苦程度来决定的。给男人按摩，男人的肌肉又硬，又干了一天的活，那肌肉像石头蛋子一样，给他们按摩确实很费力气的，女人相对来说就柔软一些，女人身子敏感一些，按摩也不用太用力，就会到位。所以女人的收费要少一些。”
局长笑了一笑：“就算是这样吧，你的解释还是合乎逻辑。既然你按摩每次收5块钱。我给你10块钱吧，你给我按摩按摩？”
草！
这局长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做了这么多的铺垫，为的是这个！
叶军嗯了一声，也没有说同意，也没有说不同意。
局长非常有自信，十块钱已经增加了一倍的价钱，叶军肯定同意。
便直接的俯卧在床上，对叶军说道：
“我们在机关工作的，平时很少活动。伙食又比较好。所以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太健康，比不上你们农民。这一次下来调研，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天了。大家每天都是非常非常辛苦。我这身子就有点儿坚持不住了，今天感觉到腰酸腿疼。你给我进行一下按摩。从脚上开始按摩到头顶。让我轻松轻松。”
叶军继续发愣，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按摩好还是不按摩好？
局长催促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我给你10块钱，不是5块钱。”
叶军还是有点儿发愣。
其他人已经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小村医是有点面子上过不去。
毕竟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叶军，他为了十块钱就给人家按身子。可能是自尊心受不了吧。
有个人便开口说话了：
“这位小伙，你不要不好意思，我们局长很和蔼可亲的。”
另外一个人说道：
“俗话说得好，穷途不讲格局。其实你们当农民的也不要自尊心太强，自己处在那个地位上，生存是第一位的，十块钱我想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数目吧？”
众人便齐声地附和道：“来吧来吧！有钱不挣吗？”
局长继续催促道：
“你给我按摩好了。咱们今天这屋子里七个人都要你按摩。回头我都打在这次调研的账里。”
叶军心中暗暗的苦笑。
到下边调研本来是一件好事，上边的政策本意是让大家了解下情，对于制定政策的时候会有依据，也能够更好的为基层服务。
可是上边的政策都被这帮人给歪曲了，他们利用这个调研的机会，反而到处公款旅游。
真的是该整治整治他们了。
便假装非常高兴，说：“你们这些人都要按摩吗？”
大家齐声说道：“都按摩！”
叶军便把袖子挽了一晚，走到局长的跟前。戴上手套，轻轻的从下到下，给他们按摩了一阵。
弄完了之后，局长连连的叫舒服。
于是其他的人也纷纷趴下，让叶军给按摩。
叶军也不是十分认真。给他们每个人都都做了一通按摩。
众人都很舒服。
局长面对一个年轻的人说道：“小韩，你拿70块钱给他。”
那个年轻人便从自己的提包里数了70块钱。
并且在空中晃荡晃，把钞票摇得咔咔直响，摇到了叶军眼前：
“兄弟，你今天可是赚大了，你平时在村里给农民看病一个星期能赚到70块钱不？”
叶军说道：“要是冬天的话能赚到。要是夏天的话，那就肯定赚不到了。”
局长听到这里似乎有些同情。便说道：
“小韩，你给他100元吧。”
小韩便重新拿出了一张100元的钞票，在叶军的面前又是晃了一晃：“你们农村挣钱不容易。拿着！”
说完，便把钞票甩到了叶军怀里。
叶军把钞票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