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霓没有跟着大家一起去医院。
    陆廷笙安排成真直接把她送到了牧马山。
    他满脸都是歉意的看着秦霓。
    秦霓轻轻的摸了摸他的脸颊：“你忙你的去吧。”
    陆廷笙抓起秦霓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亲：“在家等我。”
    沈珩没有被送到陆家的私人医院。
    因为沈珩出事的消息是瞒着老爷子和方淑媛的。
    甚至陆廷敬也不知道。
    原本陆廷芳是要告诉陆廷敬的，但是被陆廷笙阻止了。
    陆廷芳没有问原因，但是她一向信任自己这个二弟，所以便没有告诉自己那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只说是有事要跟着沈长林出差一趟。陆廷敬也没起疑。
    事实上，陆廷敬这几天正忙着那个医养项目的投标工作，根本顾不上其他。
    老爷子病情不稳定，还在等待手术，他老人家对这个外孙一向疼爱的紧。沈珩那时候生死未卜，陆廷芳自然不敢告诉老爷子实情。
    而且怕节外生枝，索性连方淑媛也一起瞒着了。
    医疗团接了沈珩之后就开始紧急会诊。
    陆廷笙抽空又去了一趟陆唯贤的病房，没发现什么异常，叮嘱了护工几句，就又折回沈珩在的医院。
    半路上给秦霓打了个电话。
    那会儿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
    这二十四小时，陆廷笙过的像是穿越了生死。
    电话刚一拨出，陆廷笙便按了挂断。
    因为他突然想到秦霓这会儿或许在睡觉。
    他刚挂断，秦霓便回拨了过来。
    “一一。”
    陆廷笙的声音不自觉地温柔。
    秦霓的声音传来，软软的，像是羽毛拂过陆廷笙焦躁的心尖。
    “笙哥。”
    陆廷笙勾起唇角：“怎么不睡？”
    秦霓看了看慈宁寺紧闭着的山门，还有远处的一缕晨曦，她笑了笑说：“睡了会儿，又醒了。”
    突然，陆廷笙听着电话里传来几声鸟鸣，还有钟声。
    他禁不住蹙眉，故意说：“好姑娘是不撒谎的。”
    秦霓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不起。”
    陆廷笙沉声道：“在哪？”
    秦霓顿了两秒。
    “一一，真真在不在？把电话给他。”
    秦霓妥协了：“我在慈宁寺门口等着开门。”
    只一句话，陆廷笙便知道秦霓为何顶着黑眼圈也要上山了。
    心头一软，他禁不住放缓了语气：“拜完了让真真送你回家，在家等我。”
    秦霓嗯了一声，“沈珩怎么样了？”
    陆廷笙手指揉了揉太阳穴，“正在会诊，我正往医院赶。”
    秦霓知道他也累了一天一夜，只在飞机上吃了点东西，禁不住心疼的厉害，千言万语，说出口只是一句话：“你要吃点东西，注意你的胃。”
    陆廷笙心头一暖，嗯了一声。
    俩人挂了电话，秦霓对旁边的成真说：“成先生，我进去一会儿。”
    成真忙说：“嫂子，你喊我真真就可以，我陪你进去。我哥让我保护你。”
    秦霓微微笑了笑，“谢谢，走吧。”
    陆廷笙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陆廷芳在走廊里伏在沈长林肩上哭。
    他心头一紧，快步走过去。
    “大姐，怎么说？”
    陆廷芳泪水涟涟：“阿笙，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才好？”
    沈长林亚视红着眼睛：“阿笙，医生说阿珩的脚趾恐怕是保不住。”
    陆廷笙面色紧绷，“几个？”
    陆廷芳崩溃大哭：“说的是除了左脚大脚趾外的四个！”
    陆廷笙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冷了。
    他的表情阴冷，“我去见医生。”
    陆廷笙撂下一句话，拿着电话进了医生办公室。
    与此同时，秦霓正跪在慈宁寺大殿的蒲团上默默祈求佛祖保佑。
    “请佛祖保佑沈珩可以化险为夷，只要能保住沈珩的脚，让他以后平安顺遂，我愿意吃素三年为他积德。”
    秦霓趴跪在佛前小声的祈求。
    带着无比的虔诚。
    菩萨端坐在高台，慈眉善目怜众生。
    ......
    陆廷笙是在晚上快九点回到牧马山的。
    秦霓一直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等着他。
    听到院子里车子声响，她慌忙起身开门。
    “一一。”
    陆廷笙一进门就抱住了秦霓。
    秦霓心里忐忑，不敢问沈珩。
    陆廷笙知道她念着什么，直接说：“阿珩基本没事。”
    秦霓从陆廷笙的怀里直起身子。
    她看着他幽深的眸子，有些不大明白陆廷笙口中的“基本没事”是什么意思。
    陆廷笙换了鞋子，带着她进了客厅。
    “脑袋没事，右腿骨折是小事，慢慢养好就可以了。”
    秦霓心慌：“那脚呢？”
    陆廷笙顿了一下。
    秦霓被陆廷笙的脸色吓的脸都白了。
    陆廷笙表情不辨喜怒：“右脚没事，左脚...”
    “左脚怎么样？”
    秦霓丝毫感觉不到自己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陆廷笙握住秦霓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说：“左脚小脚趾没保住，其他的暂时可以保留。”
    秦霓的泪突然汹涌而出。
    陆廷笙心疼的快要窒息。
    他一把抱住秦霓，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
    “老婆，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结果了。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合适，可是，对比那个在雪山上丢掉性命的队员，阿珩已经是很幸运了。”
    秦霓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难过中还掺杂着一颗心暂时落地的欣慰。
    幸好，脚保住了。
    可是，从此，沈珩只有九根脚趾头了。
    秦霓在想，九根脚趾头会不会影响他行走江湖？
    陆廷笙温柔的亲吻着秦霓的额头：“大姐都说了，是你救了沈珩，她和姐夫很感激你。别再难过了，好不好？嗯？你这样我心疼的受不了。”
    秦霓说：“手术做了吗？”
    陆廷笙点点头：“阿珩同意，手术已经做了。”
    “那其他的脚趾呢？”
    陆廷笙说：“还在观察，希望能保住。”
    秦霓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陆廷笙一看她这个样子，忙说：“你不用着急，我给他找的都是最先进的医疗团，专家会想办法的。”
    “老婆，你放心，九根脚趾头不会影响阿珩行走江湖。”
    事已至此，秦霓做不了什么，也只能在心底暗暗为沈珩祈祷，一定要保住他剩下的那几只脚趾。
    “我能不能去探视沈珩？”
    陆廷笙笑了笑：“你不怕我吃醋？”
    秦霓一脸认真：“那你不要吃醋好不好？”
    陆廷笙知道秦霓对沈珩的心思属实算是至真至纯，这样说无非是看她难过的不行想逗逗她。
    “好了，我知道你只爱我，以后阿珩就是你的大外甥了，小舅妈去看大外甥，自然可以去。”
    秦霓无语至极。
    她想说她不会是沈珩的小舅妈，可是对上陆廷笙那双饱含浓烈爱意的双眸，这冰冷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