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头看他别别扭扭，用力哼了一声，扯过袋子自己大口吃起茯苓糕来。
    “爱问不问，瞧把你能的你。到时候几个大机器对着你拍，你可别腿软。”
    席老头哪儿能在夏老头面前吃了亏，不屑地哼了一声，“我会腿软？工作那会上公开课评职称，区上、市里十几个领导盯着我看，我眼睛不带眨一下，一节课上下来把领导们都震惊了，说我这是见过大场面才有的气度，职称立马就下来了。”
    说起年轻时的丰功伟绩，席老头那叫一个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夏老头以前教体育的，自然没他这些风光时刻，斜着眼睛不停地哼哼。
    “你就在这吹你的牛吧，我回去了。”
    一杵拐棍就要走，再多待一刻就想给他两下子。
    看他坐不住要走，席老头又连忙伸手拦着他。
    “这刚来走什么呀，你这是一会都离不了你月瑶妹子。”
    “你胡说什么，少污人家清白。”
    夏老头一下炸了毛，抬起拐棍就要打他，席老头笑呵呵地用胳膊挡着求饶。
    “行了行了，把你家月瑶妹子叫过来吧，陪我好好说说话。”
    完全一副为了夏老头才无奈妥协的架势。
    夏老头咬着牙真想跟年轻时候一样揍他两拳，那会席老头可干不过他。
    现在时光流转，轮到自己干不过人家了，想想真委屈。
    “自己想跟人请教，还扯我当幌子。”
    夏老头不满地哼哼，最后却还是又晃晃悠悠重新坐了回去，给心心念念的月瑶妹子打了电话过去。
    何月瑶正买了菜往家走，接到电话就答应了，到了家门口也没进去，把买的东西都交给小保姆，继续往前到了席家。
    这是何月瑶第二次进席家四合院，第一次见时席老头不怎么待见她，后来她就识趣地不来了，今天没想到又被请来了。
    席老头想着等会还要请教人家问题，态度比上次友善了不少，跟何月瑶简单地打了声招呼，还请她坐。
    跟席老头几十年的交情，夏老头也没有在外人面前下席老头面子，先随意扯了些别的闲话，之后才慢慢把话题引到拍电影上。
    “月瑶妹子，你之前说你以前拍电影的，那你对片场、镜头那些应该很有经验了。席老头过段时间要跟着孙子拍综艺，不如你给他传授传授经验之类？”
    何月瑶听到这，哪儿还不明白今天席老头那‘友好’态度的原因，原来是有事请教。
    “最近听不少人在说席大哥准备上电视了，原来是拍综艺。你孙子可真孝顺。”
    席老头笑笑算是应下这声夸赞，“你拍电影的，知道综艺怎么拍吗？”
    夏老头听他那口气就很不满，暗暗瞪了他一眼。
    席老头复又解释了一句，“我就单纯问问，没其他别的意思。”
    何月瑶笑而不语，也看不出是不高兴还是不介意，解释道，“拍电影跟拍综艺其实都大同小异，现在综艺都有剧本，让你对照剧本的内容来演。”
    “我们这个综艺没有。”
    席老头突然一口否定，声音十分地铿锵有力，好像是在为蒙受污名的人做辩解。
    何月瑶顿了一下，“那就更简单了，没有剧本要求的话，按着自己的真实状态来表现就行了。当然如果你想给观众留下一个好印象，让大家都喜欢你，就得表现地讨人喜欢一点，相反你要完全不在意的话，你爱怎么表现都行。其实做综艺最需要的就是特色，不管是褒是贬，有话题度才有热度，才能吸引更多人看，才能火。”
    两个老头都听得一脸认真，看她讲得头头是道的，非常懂的样子。
    “你也拍过综艺？对综艺这么了解。”
    夏老头满脸都是稀奇，越挖掘越觉得这妹子有意思，懂得真多。
    何月瑶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喜欢看综艺，平时也爱上网，关于娱乐讯息了解比较多。”
    夏老头认同地点头，毕竟她以前也是演员嘛，关注自己的老本行也正常。
    席老头却是忍不住感叹，“还真是时髦，年轻二十岁就是不一样。”
    这话不经意就戳到夏老头心窝子，夏老头恨不得砸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压下当众互殴的冲动。
    “那我要怎么才显得，呃……特别？”
    席老头这回是真心认真请教，何月瑶认真思考了一会才回答他。
    “最直接的就是打造反差感或者差异感，比较一般老人家给人的形象……”
    之后何月瑶就如何在综艺节目中表现突出做了半个多小时的讲解和教学，两个老头听得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要不是席老头还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差点拿出笔记本一字不漏地记录，原本迷茫的事情一下子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想到录个综艺节目，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
    等讲完课，何月瑶喝了一口茶，缓缓道，“其实这些我也都是看网上别人分析的，没实际实验过，所以具体有没有效果也不太清楚。”
    “你至少还看过那么多综艺，听人分析这么多行业内幕，他对这些是丁点不了解。”
    夏老头指着席老头笑，席老头咳了一声。
    今天听了何月瑶的讲解，席老头便留他们吃个晚饭。
    何月瑶正要应下，突然门外有佣人进来。
    “老爷子，隔壁何家的保姆来找她的主人。”
    何月瑶站起来，“罗贝贝？怎么找过来了。”
    边往外走边翻看自己手机，果然手机没电关机了，怪不得直接找上门。
    佣人已经把人放进来了，被叫罗贝贝的小保姆看到自家主人，立马快走两步急声道，“何女士，奶奶一直叫您回去，我给您打电话打不通。”
    “母亲怎么了？饭做了吗，她是不是饿了，你给她准备晚饭就是了。”
    小女孩紧张地缩着肩膀，连连摇头，“我饭都做好了，奶奶她不吃，只叫您回去。”
    两个老头这时已经从屋里出来，席老头看到院子里那个十分稚嫩的女孩，有些惊讶。
    “这是她家的保姆？看着怎么这么小，成年了吗？”
    夏老头给他解释，“成年了，刚十八，我带月瑶妹子去家政中介找的。这孩子是个苦命的，没爹没妈，早早出来工作了，以前都是干黑工，今年成年才能进这种正规机构找工作。月瑶妹子看她可怜就选了她，人干得挺好的，又懂事又能干。”
    席老头皱着眉头，看那小小女孩瘦得皮包骨头，脸色也苍白得很，一看就营养不良。
    那么小年纪就遭受生活摧残，人老了，一点看不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