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一个诡异的办法把头塞进一个诡异里。
    很好。
    非常好。
    能成为未来谈资的人生阅历又多了一份。
    在场所有人也就只有阮可可一个人保持着美好的心情。
    舒叶一想到要把脑袋这么重要的东西放进镜子里，还没塞进去，脑袋就已经开始幻痛了。
    “我先去试试吧。”李娜娜道。
    卫南一听就要阻止，在看到李娜娜坚定的表情的时候又停下来，道：“我先来吧。”
    他说完，不等舒叶说话，一脑袋直接扎进镜面中。
    舒叶眼睁睁看见，就在卫南的脑袋触碰到镜面的时候，镜面骤然化为一个黑洞。
    卫南脖子以上就这样没入镜中。
    舒叶本来是准备先用诡域试探看看的，结果没想到卫南下手，不对，是埋头太快，让她根本没来得及。
    而现在，既然卫南已经进去了，她要做的就不是把人拉出来，而是观察。
    梳妆镜一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是没多久镜面突然开始出现了一圈波澜。
    紧接着，是第二圈。
    第三圈。
    就像是有水滴不断从高处落入水面。
    在波澜渐渐频繁的时候，一开始什么都照映不出的镜面里，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影。
    人影从远处逐渐走近，最后停在镜子边缘。
    镜子里的人没有面孔。
    又是没有脸。
    舒叶皱眉，“难道惧脸不是追你们的无脸诡的拼图，是这个梳妆镜里的诡的？”
    无脸诡和惧脸。
    镜子和脸。
    两个可能都存在一定的逻辑，不好说。
    说不定一个诡本来就没有完全固定的拼图？
    李娜娜也是不明白，她始终注视着镜子里的人，慢慢的，他觉得镜子里那个陌生的人影竟然开始逐渐变得有些熟悉。
    “舒叶，你看镜子！”李娜娜在发现这一点后立马道。
    “镜子，逐渐一样的人……”舒叶把这两个点放在一起，产生了一个联想，“替身？”
    镜子和替身这个词，不论是在电视剧还是小说，出现的频率都不少。
    大部分都是类似于“人困在镜子，镜子里的人出来”。
    但是按照阮可可的说法，这个梳妆镜应该是用来解答问题的才对。
    舒叶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伸手就准备拉卫南回来。
    “咳咳咳！”
    结果舒叶手还没伸出去，卫南整个人就跟被什么东西推出来一样，脑袋被镜子挤出去，他人也是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卫南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湿漉漉的。
    李娜娜站在卫南旁边仔细瞧了瞧，第一眼就变了脸色，“卫南，你一只眼睛呢？！”
    卫南终于不再弯着腰咳嗽。
    他抬起身子，随手擦了擦即将滑入右眼中的水流，但是他的左眼处却只剩下一处漆黑的空洞。
    听到李娜娜的话，他却一点都不难受，反而很是开心道：“娜娜，我知道怎么救你了！”
    “救我？”李娜娜没有听懂。
    她已经成功驾驭了惧脸，卫南的要救她应该不是指这件事。
    难道是卫南的意思是，他知道怎么让她从这艘诡船上出去了？
    不管是哪一个，李娜娜却没有一点开心，“你疯了！我自己会救自己，用得着你去和一个诡做交易？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停厉害的！”
    卫南一愣，接着就是局促，他想要伸手去拉李娜娜的衣袖，看到自己手湿漉漉的又收了回去，最后只是用仅剩下的右眼悄咪咪瞟着李娜娜，一副“虽然不知道我错在哪里，但是我错了”的表情。
    看着这一幕的舒叶只能叹气。
    李娜娜的想法她其实知道一点。
    不外乎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最后总是要回去的，和这里的人纠葛太多，最后说不定就会产生“到底要不要回去”这个念头。
    这种时候不由自主就会有一种背叛了蓝星和蓝星家人的感觉。
    舒叶拍了拍说是生卫南气，更像是在生她自己气的李娜娜，“先谈事情，之后的什么时候从诡船出去了，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讨论。”
    按照现在诡异复苏的进度，驭诡者总部还是处理的来的。
    要纠结“回去还是不回去”，也不用现在就开始纠结。
    李娜娜终于平复了心情，她微微侧头，正正和卫南满是担心和歉意的眼神对视，最后只能一个叹气，“下次遇到什么事，记得先问问我，你不要自己做决定。”
    以后。
    一听这两个字，卫南眼睛都亮了。
    他脑袋飞快上下晃动。
    只是本来很好看的脸，因为多了左眼处的空洞而变得有些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李娜娜觉得那里非常碍眼，但是现在条件不足，“出去了给你买个墨镜。”
    卫南听到李娜娜要给他送东西，自然开心答应了。
    舒叶一直等两个人谈完了，才从望天望地假装她不存在的状态里出来，她看向李娜娜，“你问还是我问？”
    “我来吧。”李娜娜道。
    说罢，李娜娜看向因为缺少了一只眼睛还有些不适应，时不时伸手去摸左眼空洞的卫南，“你……你进去后都看到了什么？”
    语气是不是有点生硬。
    李娜娜刚说完这句话，就皱起了眉。
    卫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只是回想了几秒，很快道：“我进到镜子里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脑袋就像在水里，但是呼吸很正常。
    然后我就等了等，一个声音，不，不是声音……不，就是声音……也不对……嗯……我描述不上来。
    反正就是我感觉有人在我脑子里问我，我想知道什么，我就说我想要知道能让你离开诡船的办法。
    然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
    又是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在我脑子里说话了。
    他说这个问题的答案需要我用做一件事或者用一只眼睛来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选了第二条。
    之后就是我的左眼被取走，得到答案，然后被镜子里的水挤出来，就没了。
    就是那个声音，我觉得特别耳熟，但是我就是想不出来是谁。”
    说到最后，卫南又提了一遍有关在他脑海里说话的声音的事。
    看出来他很在意。
    舒叶现在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所谓的下船的办法，她就算现在知道了也下不去，她要下船也得先把阮可可送到家才行。
    她在意的事情和卫南在意的事情，其实是一样的。
    那道声音，到底是什么？
    还有梳妆镜要卫南做的事，又是什么？
    还有刚刚那个人影……
    一想起人影，舒叶倏然抬头去看镜子，却迟了一步。
    她只看到了镜子里人影逐渐离开的背影。
    但是也正是这个背影，让她知道了她想知道的一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