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楼和白楼。
    这两栋楼看似是一栋楼内翻翻转形成的，但是不是同一栋楼很难说。
    舒叶不远不近地跟在楼长身后，看着她上楼的背影。
    稳。
    看似每一次上楼梯都是用拐杖用力，但是走的每一步都踩得极稳，不说抖一下或者停下来休息一下，上了一层楼，舒叶连一点喘息声都没有听见。
    这能是普通老人做到的？
    舒叶一步一步跟在老人身后，脚下每一步都精准踩在楼长踩过的地方。
    楼长做什么她做什么，楼长全程没有触碰扶手栏杆，她也不碰。
    保持着相当一致的同步。
    楼长不知道是不在意还是很清楚舒叶会跟上来，全程她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1。
    2。
    ……
    13。
    每一层楼之间要爬两次台阶，这一次是十三个，下一个还要数才能确认。
    不过好在这里不是什么校园鬼故事现场，不会出现数楼梯会被困入未知空间的事情。
    楼层有点窄，最多就能容忍两个成年人并排肩膀贴着肩膀行走。
    白墙上斑驳的血迹让人看着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靠近就会被墙拉扯进去吞噬的错觉。
    最讨厌的是……
    舒叶微微侧过脸，余光瞥向自己的身后。
    这种时候真的会让人疯狂的关注自己背后有没有跟着奇怪的东西。
    除了背后还剩下一个地方。
    舒叶抬眼。
    很好，天花板上没有披头散发看不见脸的诡异生物。
    虽然现在这诡异复苏的世道，奇怪的事情和生物很常见，但是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深处的。
    例如刚刚她在意的天花板和身后。
    再例如晚上睡觉如果把手伸出床的边缘就会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会把你拉入床下一样。
    舒叶余光注意的东西很多，主要视线当然还是集中在这个自称是这栋血楼楼长的老人身上。
    之前的路都好说，接下来却是有一件麻烦的事情——拐角。
    挂角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失去视线的地方。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楼长停了下来，她背对着舒叶就这样站在楼层中间，直到舒叶上来了才继续往上走。
    这些事情都在告诉舒叶一件事——楼长是活人。
    活人不一定是好人，但一定不是诡异。
    “我们这是要去几楼？”舒叶突然开口。
    如果刚刚没有房户的楼层是b1，她们两个接下来马上就要到一楼了。
    楼长听到了，她脚步不停，拐杖敲在地面的“咚咚”声仿佛心跳。
    等快到一楼的时候，楼长终于停下了。
    她回过头。
    是真的字面意义上的回过头，头以下一动不动的那种。
    “欲望之城的血楼里实力代表了一切，你是新人，只能从一楼开始。”
    楼长淡淡说着听起来就不可思议的话。
    “但是就算是一楼的房间也需要你自己去抢，我只负责带你上来，之后你要做什么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必须要遵守我制定的规则。”
    说着她突然顿住，本来老人一般微微合起的双眼睁大了些。
    舒叶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浮现出了又一双眼睛。
    死寂，空洞，阴森。
    那是属于诡异的眼睛。
    楼长驾驭的诡异之一是眼睛么……
    舒叶对楼长的表现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之前那种平和的姿态才不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寂静之城，也就是老人嘴里的欲望之城和血楼是什么情况，但是有一点很明显……在实力为尊的地方，一个能镇压一栋楼的驭诡者并且还让他们服从一个规矩……楼长的实力不用多说。
    不管是本身的实力强硬，还是因为在这栋楼里有buff加成所以强大……都是强大。
    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时候，舒叶选择遵循规则。
    而且有一点她真的很在意。
    听楼长的话，这栋楼里人不少，如果其他白楼也都是类似的情况……她在外面的时候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不说看见，连声音都没有听到过。
    白楼，不，应该说只能进不能出？
    白楼和血楼的区别又是什么？
    还有这栋楼的建造和楼长本人的看着就很古老的穿搭……她现在所在的时间究竟是什么时间？
    “我拥有的这栋楼，编号为4，也被外面的人称为死楼。”
    楼长不管舒叶是在思考还是发呆，她只是继续往下说着。
    “四楼里我的规则就是一切，只要不违反规则，做什么我都不会插手。”
    “规则一……楼层只能一层一层上去，禁止越层。”
    “上下楼层之间并没有绝对的权力和阶级，楼层仅仅代表死楼实力的划分。”
    “每一层楼都需要向死楼提供相应数量的食物，食物可以是人、可以是驭诡者、也可以是诡异，三种需要的数量各不相同，每一层楼提供的数量也不相同。”
    “1到20层，每层楼一个月需最少提供一个食物，21到40层是两个，41到60是三个……以此类推，上不封顶。”
    “不管你们这层楼的人是去抢别人的还是什么我都不在乎，每个月月底我要看到相应的食物出现在你的房门前，否则你就是替代品。”
    “在欲望之城，诡异是硬通货，不管你犯了什么事情，只要有足够的诡异，什么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什么都可以得到……包括离开欲望之城的通行证。”
    说到这里，楼长的神色极为模糊。
    “欲望之城里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成为血楼的食物。看在你看到我后这么听话，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份上，奉劝你一句——”
    “如果被其他血楼的人抓住成为食物，不要心存侥幸，死亡是你的最佳选择……虽然听我的话人并不多。”
    “最后，如果看到天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或者听到什么诡异的歌声，不要犹豫，进入身边随便一个楼里……在他们出现的时候，那些人是不会对你出手的。”
    说着，楼长眼中的诡眼逐渐消失，整个人也再次恢复成了之前没什么本事的老婆子的样子。
    下一秒人拄着拐杖消失在舒叶眼前。
    人虽然消失了，但是舒叶耳边依旧清晰听见了拐杖敲地的声音。
    看不见人……
    多层诡域？
    舒叶想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
    不管是几层诡域，现在事情都大条了。
    “欲望之城，血楼，4楼，死楼……其他血楼……离开欲望之城，通行证……巨大身影，诡异歌声……”
    所以说。
    舒叶按了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所以说——”
    她到底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了过去的，当寂静之城还是欲望之城的时间线里。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