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0厂，办公室。
    “老秦，我们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你们960厂发明的全新弹种被我们给仿制了，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的啊，我们厂子眼看就要黄了，我们需要个新的项目啊。”邢富彬言辞恳切：“对你们960厂来说，这种炮弹只是锦上添花，对我们来说，就是生死存亡的东西。现在，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忙啊。”
    “是啊，秦厂长，咱们已经想好了，只要能给咱们解决了这个问题，以后咱们给部队生产的枣核弹，利润分你们960厂两成！”魏满说道：“只求秦工帮忙。”
    从医院的病床上下来，魏满还很虚弱，但是，他也没别的选择了，必须要亲自过来，就当做是负荆请罪了，利润提升到两成，对方总该答应了吧？
    秦保国被两人的话搞得有些糊涂：“两位，这件事我也不清楚，等到阳子回来之后，由他来决定。我还有事，得出一趟差，得好几天。”
    “老秦，你可不能走啊，秦总他什么时候回来？”
    “我来了。”外面传来了秦阳的声音，他大踏步地走进办公室：“两位，怎么又来了？我上次不是把资料给你们了吗？”
    “是啊，咱们不得不过来，秦工，您给我们写的那些资料，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但是，那些公式不能直接转变成零件，还得生产出来才行啊！”魏满早就没有了曾经的高傲，现在的姿态放得很低：“咱们已经从南京机床厂采购回来了一台数控机床，现在想请你帮忙，把程序给编写出来，让咱们能赶紧投产。”
    “好啊，没问题。”秦阳说道。
    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邢富彬和魏满两人相互对视了几眼，都看到了彼此的惊讶，在来的时候，他们考虑了多种情况：秦阳压根就不出现，秦阳提出很多条件，秦阳把他们臭骂一顿等等，不管是什么情况，他们都能接受，只要秦阳给他们编写程序就行。
    现在，秦阳居然直接就答应下来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赶紧去啊！”
    “秦工，您真的去给我们帮忙？”
    “那是当然。”秦阳说道：“我听说了，你们厂已经山穷水尽了，借了几百万，这要是黄了，也是国家的损失啊！放心，编写数控机床程序这个活儿我熟悉，保准给你们解决难题。最多三天，就把程序给你们捣鼓出来。分利润啥的，以后再说，先把你们的难题解决了再说。”
    “秦工，我代表全厂两千多工人感谢您。”这一刻，邢富彬是感激得热泪盈眶，以德报怨，大公无私，秦工的人品没的说！
    系统里对秦工的态度分成两种，一部分人骂他，说他是黄世仁，一部分人敬重他，说他是财神爷，现在，邢富彬算明白了，对秦工，得尊重才行，越是尊重他，他就越对你好。
    到达9123厂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了，秦阳在来的路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下车之后，就直接去机床所在的车间。
    “嗯，不错，咱们南京机床厂生产的数控机床很好，够得上加工中心的称号了。”秦阳感慨了一句。
    “再配合上秦工的程序，那就更是完美了。”魏满说道：“秦工，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打开电源，启动系统，我来进行编程工作。”秦阳说道。
    滴！一声轻响之中，数控机床配套的计算机开始启动了，电视机一样的显示器上跳动起来了无数的字符。
    启动的时间有些长，看到身边的人有些紧张，秦阳笑着说道：“放心，数控机床编程属于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要是请外国人过来，需要花很多钱，但是，咱们都是自己人，这点小忙，能帮就帮…咦？”
    前半句话让魏满和邢富彬都感觉到安心，但是，后面这个咦字，就让他们的心又给提了起来。
    “怎么了，秦工？”
    “这，这特么的什么语言？老子没见过啊！”秦阳罕见地爆了句粗口。
    “啥？语言？”
    “对啊，编写数控机床程序是需要有语言的，咱们平时说话的汉语是彼此之间交流的，咱们和计算机交流，就得有计算机语言。”秦阳说道：“咱们常用的是g代码，眼前这个是什么东西？”
    魏满感觉到后背上的汗水嗖嗖地向外冒，眼前又要变黑了。希望，失望，再希望，再失望，谁也受不了这种打击啊！
    “秦工，不会计算机语言，是不是就没法编程？”邢富彬强打精神问道。
    “没错，就像是人和人之间语言不通，那就没法交流啊。”秦阳说道：“这特么的，果然人这辈子，就得活到老，学到老。”
    秦阳一边说，一边打开了一份文档，全部都是英文字母，两人根本就看不懂，只是眼巴巴地看着秦阳。
    “秦工，这个您看懂了吗？”
    “看懂了一点，这东西原来和c语言类似，属于高级语言了，我以前用的都是低级语言，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
    “其实，所有的机床语言本质上都属于apt，也就是automatically programmed tool，这是美国科学家douglas t. ross捣鼓出来的，他还是咱们中国广东人呢，这个apt在六十年代开发出来，建立起来了一个数字加工系统的语言框架，到了七十年代，就广泛用在了数控机床里。”秦阳一边看说明文档，一边给两人介绍：“其实，计算机语言很简单，就是按照格式书写语句，然后转换之后，得到驱动数控机床的程序，比如说进刀方式，进刀速度等等…g代码是基础的语言，而这个fanuc语言更加高级一些，这种语言可以让复杂的零件程序编写简单化，灵活性和可读性都很强，看来，这种语言以后会取代g代码，成为通用语言。”
    “秦工，那您看会了吧？能赶紧给我们编程了吗？”
    “这个可不能着急，得慢慢来，我估摸着，最多三个月，我就能学以致用了。”
    三个月？
    三天还能等，三个月，这不是开玩笑吗？三个月的时间，利息都能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还有，这数控机床的尾款怎么还？不还尾款，机床就锁死了，就算是编写出来了程序，也没有意义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