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领导带着王海走了进来。
    “秦总，非常抱歉，小海这孩子最近因为受伤，情绪有些激动，不小心出手伤到了你，我带着他给你赔礼道歉来了。”
    秦阳用手摸着头：“好晕，你在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楚啊。”
    “秦总…”
    “你的声音太大，吵得我脑袋里嗡嗡的，我还是听他的吧。”秦阳的手指了指王海。
    “对不起，秦总，您原谅我吧，我不该出手。”
    “啥？你说啥？我这脑子太晕了，没听清楚。”
    “秦总，对不起。”
    “你在给我道歉？不对啊，你这表情不像啊。”
    “秦总，我真诚地向您道歉，您看在我的左眼已经没了的份上，原谅我吧。”
    “你左眼是怎么没的？”
    “是…”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都怪小海心高气傲，在960厂想要做出点成绩来，结果忽视了安全问题。他这次受伤，和960厂无关，都是他一个人造成的。”王领导在一旁说道。
    王领导也服软了！
    聂小倩心中有些惊讶，这个王领导原本还打算借题发挥，把960厂给弄到手呢，现在居然做出了这种表态来！
    宋秘书已经告诉王领导了，960厂接下来要改革，政企分开，别人无权干涉，所以，他就得死了这条心，既然无法利用王海受伤做文章了，王海受伤的定性也就无关轻重了。
    现在，如果不让秦阳满意，他就会一直在这里装病，针对秦阳挨打的调查就会继续，王海还得倒霉！搞不好还会连累到他！
    所以，事情就定性了。
    “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不是我们厂管理不力了？”
    “那是当然，960厂的管理是最好的，不会出问题。”王领导接了话茬。
    “我们厂不是大而杂，需要拆分吗？”
    “不需要，政企分离，咱们不干涉你们厂的生产经营活动。”
    老领导都肯定了，他王领导胆子再大，敢和老领导对着干？当他听到宋秘书的那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失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又发生了王海打秦阳的事情，以至于他得低三下四，等到这件事的风波过去，他一定要…
    “那就好。王领导，您也是相关部门的一把好手，这次既然来了，那就说说看，针对王海打人，有什么处罚措施吗？”
    处罚？
    都已经给你道歉了，你还要咋样？
    “我原本正在出国，谈重点项目，结果因为这点小事，还得放下工作回来，回来之后我来医院探望，还被他给打了，这要是没点说法，恐怕所有人都会笑话我秦阳是个受气包啊，我个人没什么，但是我们960厂的几千人，和咱们方北公司有生意往来的几十万人不好安抚啊。”秦阳说道。
    王领导皱着眉头：“秦总，那您打算怎么处罚？”
    “我哪里知道，咱们厂出事，王领导您就赶紧组织起来了调查组，现在，这件事也算是王海受伤的后续，还是您来决定吧，我相信，您一定会给我主持公道的。”
    “王海失手打了上级，的确不对，我看，就让他离开960厂吧，算是对他的一个惩罚。”
    反正经过了这件事，王海也不可能继续留在960厂了，怎么都是走，现在拿来正好顺水推舟。
    “唉，我原本还说，王海是在咱们厂出的事，以后哪怕就算是他不工作，咱们厂也得给他发伤残补助，可惜，他怎么就这么冲动呢？王海，你被咱们厂开除，以后就算是留了案底了，你不管是去什么地方打零工，都要记住，冲动是魔鬼啊！吸取这次教训，可不能再动不动就动手打人了。你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也得睁大了看清楚了。”
    王海双拳紧握，眼睛那里的纱布又渗出血来。
    “秦总，如果您觉得这样处理能满意的话，那我就离开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王领导说道。
    “其实，我个人是无所谓的，王海受了伤，心情激动，如果打我两下能让他好受些，那我挨揍也就值得了，关键是我现在有重要任务啊，我得赶紧养好了伤，医生说了，得自费用几种进口的药物…”
    “秦总，是小海不小心伤了您，原本就该给您一笔营养费的，这些药物多少钱？咱们给！”
    “好像是十万吧。”
    十万！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几百块钱就不是个小数目了，十万是想都不敢想的，此时，秦阳分明就是在狮子大开口。
    “好。”王领导点头：“三天之内，我把这笔钱给你送来。”
    “其实，我也不是非常想要…”
    “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王领导，这次虽然闹得不愉快，但是我秦阳不是记仇的人，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咱们都在首都，工作关系上还有交叉，以后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是，秦总，你是咱们军工企业的新星，这件事以后就翻篇了。”
    出了门，王海咬牙切齿：“大伯，他这就是在敲诈勒索！”
    “打人就得赔钱，他要了钱，就不能再和我们记仇。”王领导说道：“等到以后有机会，我们还可以翻旧账！甚至，我们送完了钱之后，就能转头坑了他！”
    房间里，听着外面走远，看着林和平关上了房门，聂小倩向秦阳问道：“阳哥，你这么做是干嘛？”
    “怎么了？”
    “这样做，会把关系搞得不死不休的啊。”
    “然后呢？”
    “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一旦抓住机会，也会翻旧账啊。”
    “那就不给他们机会。”秦阳说道：“十万到手，我们立刻就送上去，说王领导为了摆平这件事，给我的贿赂，让上级彻查这十万块钱怎么来的，我就不信凭借他正常收入，能攒这么多钱！对了，还得买台摄像机…”
    聂小倩一愣，没想到秦阳打的是这个主意！去探望病人，挨揍住院，都是为了最后这一步做铺垫。
    水至清则无鱼，国家这些年来抓了不少贪官，但是落水的那些都是倒霉蛋而已，现在，秦阳和王领导搞到这种地步，秦阳举报王领导也是很正常的，上面正好用王领导的腐败做典型，震慑一下其他人，而秦阳属于报私仇，也不会得罪了整个官员群体，他这算计也太好了吧？
    更重要的是，秦阳不怕同样的事情落在他的身上，因为老领导都批准了，秦阳赚多少钱，都是正大光明的赚。
    “等到这件事过去，我得去拜访一下外公，这次又拿他的鸡毛当令箭了。”
    “外公？”
    “对啊，外公开始不插手，那是没机会，我挨了揍，他就有理由出手了。”
    “你不是说，这种小事用不着外公吗？”
    “我后来又想，外公肯定也很生气，得找个机会让他老人家出口气啊！”
    其实，秦阳开始的确是想要算了的，但是，上车听说了王领导在960厂那里借题发挥，想要趁机霸占了960厂，秦阳就改变了主意，既然触动了自己的逆鳞，那就不会让你有好结果！
    至于不让老头子帮忙？哼，老子有了这么大的靠山，干嘛不用？就先拿不长眼的王家开刀好了，让他们知道，老子秦阳不是你们能动的！秦阳要做的，就是给老头子找个理由而已。
    王海殴打秦阳，这个理由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