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一推开门就是院子，门口围了一圈人，吵闹声是从正屋那边传出来的。
    “邦宁家的，你醒了。”开口的大婶看着姜苗的眼中满是怜惜，男人死了这以后日子该怎么过。
    姜苗看了一眼大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脚步踉跄地朝着正屋的方向走去。
    “可怜啊……”
    “可不是，季大娘那人……”
    “我记得还没洞房吧，说不定姜家能来人把人接回去呢。”
    “姜家啊，可算了吧……”
    “刚刚姜苗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棍子吧，你们不知道，今天上午邦宁家的可吓人了。”
    姜苗就听清了几句，很快就抛到了脑后，将注意力都放在正屋。
    “我的儿啊！你死了让娘怎么活啊！”
    门猛地被推开，张菊的哭嚎声卡在了嗓子里，看门口的人是姜苗，脸上带了些许畏惧，但这畏惧转瞬即逝。
    “你个扫把星！我就不该让邦宁娶你！我的儿啊！你怎么不去死啊！”
    “闭嘴！”姜苗手中的斧头重重落在了桌上，斧刃没入了桌子。
    坐在桌子周围的人被吓得不轻，不约而同都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
    “邦宁没死……”这四个字仿佛是用全身力气，姜苗大口大口呼吸，死盯着张菊。
    “嫂子。”年长的战士最先反应过来，上前扶住看着随时可能倒地的姜苗，“您别激动，先坐。”
    姜苗顺势坐在凳子上，眼睛依旧紧盯着张菊不放，“邦宁没死。”
    “季老三，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大队长不满地拿烟袋敲了敲桌面，本来张菊号丧就已经将他的耐心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想着张菊丧子之痛也就忍了，现在又来个疯疯癫癫的姜苗，终于是忍不住开了口。
    大队长也是季家族长，平日里处事公道，在村里颇有威信，他一开口连张菊都闭了嘴。
    季老三摇了摇头长叹口气，敲了敲桌子，“老大家的，看看你像什么样。”
    姜苗本能的就是一哆嗦，下意识看向张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向季老三，她被记忆骗了。
    “邦宁没死。”姜苗看着季老三眼神坚定，再次说出了这句话。
    “邦宁家的，我知道邦宁去世你难受，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你看，邦宁的战友把这都送来了。”大队长皱眉耐着性子劝说道，将摆在桌上厚厚的信封往姜苗面前推了推，这姜苗性子软，现在他只当是因为得知季邦宁的死讯才如此反常。
    “这是什么？”姜苗其实已经猜到信封里是季邦宁的抚恤金。
    张菊见状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就想上前去抢桌上的信封，被季老三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老婆子去给老大家的冲个红糖水来。”
    红糖这时候是稀罕玩意儿，除了结婚当天，姜苗就没喝过，季老三这时候明显是想将张菊支开。
    “娘，我也要……”
    多娃的嘴被蒋红梅一把捂住，还被在后背拍了一把，扭着身子就想闹，却被蒋红梅紧紧搂在怀里。
    “邦宁家的，邦宁牺牲了，这钱……”大队长吸了一口烟，叹了口气，“拿着好好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