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希望渺茫，姜守财还是带着姜麦两个来找姜扬，当然也如他来之前所想的那样带着失望踏上了回家路。
    姜扬从姜守财的那里知道姜禾下周才去农场，犹豫了一晚，还是去公安找了江台见了姜禾一面。
    跟姜扬记忆中那个粗壮的农家汉子不同，姜禾比之前瘦了许多，缩着肩膀坐在椅子里，头发就只剩紧贴头皮的头发茬，看姜扬进来眼睛一亮，就往前扑，却因为椅子的挡板和手铐没法靠近。
    姜禾看着门口方向，见外面的公安把门关上了，“老四老四，老三呢？老三来了吗？”
    “姜苗已经去随军了。”姜扬坐在姜禾对面，来之前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现在真见到了人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她去随军了？”姜禾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扬，“你是不是骗我，是不是姜苗他不想来，她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哥都不救。”
    姜扬一直沉默听着姜禾咒骂，听了一会儿低头笑了出来。
    姜扬一笑姜禾反倒是不骂了，“你笑什么！你笑什么！”
    “你骂姜苗狼心狗肺？”姜扬是真的觉得姜禾太可笑了，“姜禾，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让姜苗来公安帮我求情。”姜禾脸涨得通红，他又想起那些公安鄙视的眼神。
    “我说了，姜苗已经去随军了。”姜扬站起来想要离开，他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姜禾说了。
    “姜扬！姜扬！你别走！你让姜苗回来！你让她回来！”姜禾对姜扬喊道，一声比一声大，“姜扬！我还要养爹娘！我不能去农场！”
    姜扬的手已经按在门把上了，却没有动作。
    姜禾眼睛亮了起来，他看到了希望，“姜扬，姜扬，你帮我把姜苗找回来，我回去再也不赌了，我好好孝敬爹娘。”
    “姜禾。”姜扬转身看向姜禾，“家里闹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真的狼心狗肺的那个不是姜苗是你。”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姜禾还是这个样子。
    姜扬不待姜禾反应过来，开门走了出去，将姜禾的咆哮声关在了门里面。
    江台正在门口等着姜扬，递了支烟给他，“怎么样？”
    “谢谢江哥，我不抽烟。”姜扬站在门边，里面的咆哮声越来越大，他咬紧牙根深吸一口气，“江哥，姜禾他只能判七年吗？”
    “不够？”江台听姜扬话里这个意思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姜扬咬着嘴唇，最后还是点不下这个头，他从没想过姜禾会变成这样，“麻烦江哥，我先回去了。”
    姜扬走得很慢，临近武装部，他抹了一把脸，让自己看着表情自然了一些，才走进了武装部。
    姜稻后来又来找了一次姜扬，他这次来没说什么，就是给姜扬带了点吃的，又带了姜婶做的一套衣服和两双鞋。
    “二哥，你也别怨爹娘，他们也是没办法。”姜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他不敢抬头看姜扬。
    姜扬了解姜稻这个小弟，打小胆子就小，小时候经常被笑话像个小姑娘，好在脑子聪明读书读到了高中。
    “那个记分员的工作你顶上了吗？”姜扬看着摆在桌上的包裹问了句。
    “嗯，我顶上了。”姜稻点了点头，这是家里好不容易争来的工作。
    “那好好干。”姜扬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年前差点饿死他的是这些家人，现在惦记着他的还是这些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