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和他侄子我提醒过他几次。”王红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之前他侄子跟你闹那一次也是，回去还跟我埋怨季副团长说他侄子早晚闯祸，他还觉得你男人吓唬他。”
    姜苗倒是没想到李光明回去还跟王红霞说了这事，“他跟你说了。”
    “也就是跟我抱怨一下，但凡听进去也不能发生今天这事。”王红霞苦笑了一声，“十几年了，我才发现他是这么一个人。”
    “他孝敬他娘应该的，他关心他侄子也没错，之前我都忍了，但是今天这事不行，大丫那孩子本就过得苦，这次没出事是她运气好，他这次用两千块钱解决了，下次呢，以后呢，他那侄子你也知道。”王红霞越说越生气，“他也不想想他能护得了几次，他怎么不想想他也有个女儿。”
    姜苗听了叹了口气，她是听说过那种不疼女儿反倒是宠着侄子，为的是以后有人养老摔盆，但李光明那侄子被老太太惯得无法无天，不用说以后，现在就频频闯祸让李光明收拾烂摊子。
    就像王红霞说的，今天这事用两千块钱解决了，以后万一解决不了，那连累妻女只是早晚的事。
    “我也没什么大富大贵的想法，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王红霞苦笑着摇了摇头，“你说我这十几年是过了啥啊。”
    “现在发现不是挺好的吗？”姜苗叹了口气，往后一仰躺在了炕上，她今晚本就想在西屋睡，“卫红才这么大，离开那一家子是好事，以后你好好教，好好读书，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明天还不知道王政委能不能同意呢。”王红霞听姜苗支持自己笑了出来，从她做了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所有人都反对的打算了，“而且现在上大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多读书总归是好的。”姜苗看着昏黄的灯泡，“就像这灯，说不定以后会更亮更好，十年后二十年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你说的是，只要卫红想读，我就供她读。”王红霞听了长吁一口气也笑了，“我出生那会儿兵荒马乱的，今天活着有口饭吃，明天说不定整个村子都没了，鬼子兵匪，啥没有啊，乱世人不如太平狗，那时候都过来了，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了，我有手有脚的，怎么就养不了我和卫红了。”
    姜苗心里有些犹豫，她想问王红霞愿不愿意跟她去北宁，如果跟她走的话，李卫红会有更好的未来，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未知的，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这个想法终究是没有说出口，“王嫂，等着留个家里的地址，我到时候写信给你，我们别断了联系。”
    “等明天我写给你。”王红霞只当姜苗是为自己感到难过，“不就是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姜苗心知这事不是话里说的那么简单，甚至她连半点忙都帮不上，但她的支持应该能让王红霞感觉不是那么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