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邦宁在公安局里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张家人时，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
    徐年安将笔录记给季邦宁，又点了一支烟，“他们说是你安排人做的，我寻思不能，但跟你有关系吧。”
    季邦宁翻看着笔录，笔录还是手写的，速记的字体有些潦草，张家人前言不搭后语，看起来有些费事。
    季邦宁没有回答徐年安，他是知道姜苗从省城那里找了人，只是这两天也没看到那些人，没想到竟是直接对张家人下手了。
    徐年安一直观察着季邦宁的神情，但从他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神情平静的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你不知道吗？”徐年安退伍回来还不到十年，他当年在北宁认识的季邦宁，他不是会用这种手段的人，但张家人又一口咬定是因为季邦宁。
    他们拿不出证据，只说这么多年什么事都没有，怎么季邦宁回来就出事了，而且那些人还问了他们季邦宁妹妹的事情。
    “我不知道。”季邦宁轻轻摇了摇头，还在努力辨认笔录上的字，抬眼看徐年安的模样就知道他还是怀疑，晃了晃手里的笔录，“这么厚一摞，这么长时间没出事才奇怪吧。”
    “说的也是。”徐年安看起来好像是相信了季邦宁说的，“这张家当年当年抓了两个人，其他的都逃了，这次倒是一网打尽了。”
    “倒是给这里的人做了件好事。”季邦宁翻到了最后一页，“前年？”
    笔录上最后一页写着的是前年的日期，季邦宁抬眼看向徐年安，“没盯着？”
    “哪儿盯得过来，案子多。”徐年安也是面露无奈，“就这么多人，下面几个村隔着远又都在山里，就你家那地儿，来回一趟半天就没了。”
    “这里条件也就那样，拿着死工资，一年到头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徐年安说着嗤笑了一声，手指点了点季邦宁手里的笔录，“就这……”
    剩下的话也不好再说了，但季邦宁也明白了徐年安的意思，早些年张家拐卖的事儿干得少，大多都是孩子父母找上他们的，出了一次事后更小心了，拐卖的事儿是半点不沾，这个笔录上后期都是不要孩子的父母找上了他们。
    “这里面女孩多，男孩也有，你也知道这里的情况，该养不起还是养不起，说是计划生育，其实也就管了我们这些人。”徐年安边说边摇头，这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往大山里一躲，孩子生了我们还能给扔了不成。”
    徐年安去协助过计划生育部门，再怎么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刚开始的时候执行的严一家子跳了河，听说市里的领导都被撤了，他们这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能安安稳稳干到退休就行了。
    “那么想要还卖了。”季邦宁看完笔录还给了徐年安。
    “这不是发现养不起了。”徐年安其实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反正总有各种各样理由，“你真不知道啊？”
    闲聊了这么半天，徐年安再次问了出来。
    “真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拎着东西上门道谢。”季邦宁说的很真诚，“对了，这些卖了孩子和买了孩子的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么多人呢，能找到的去问问愿不愿意回家。”徐年安说着又点了支烟，只觉得头疼，“愿意回家家里也未必要，挺麻烦一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