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寿康宫出来，白芷若的脸色就一直不好。
只要想到在大殿上，皇上用那样温柔的眼神望着淑贵嫔，她就嫉妒的发疯。
“让你办的事办好没有，已经两天的时间了，还没安插好人手吗？”
芍药听到小主的问话战战兢兢的瑟缩着身子，“小主，听雨轩中的人轻易不好对付，所以奴婢……”
“所以什么！？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要你还有何用！”
白芷若在寿康宫的满心怒气没地方发泄，如今见这死丫头竟然办事效率如此低下，于是伸手就在她胳膊上用力拧着。
“啊！小主，奴婢错了！求小主放过奴婢吧！”
胳膊上的旧伤还未痊愈，小主又偏偏挑她之前受伤的地方下手，芍药痛哭流涕，不一会鲜血就透过薄薄的衣料，洇湿了衣服。
“没用的东西！要你有何用！今日若在不将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好，就去慎刑司服役去吧！”
白芷若抓起茶杯扔在芍药的额头，不顾滚烫的茶水顺着芍药的发缝流下。
灼热的温度烫伤了头皮，茶叶混合着茶水，又让伤口奇痒无比，可偏偏她还不能争辩一句。
“是，小主，奴婢明白了……”声音有气无力，眼皮沉重，头昏脑胀的似乎要昏过去似的。
芍药踉踉跄跄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透过铜镜看着自己满身伤痕，眼底尽是绝望。
宫中谁不知淑贵嫔的听雨轩守卫最为森严，不仅源于半夏姑娘教导有方，而且还跟皇上派了大量御林军把守有关。
之前皇后娘娘想在听雨轩安插眼线就无功而返，如今小主给这点银子，谁又能为她们办事呢。
想到小主说的话，芍药心底一阵担忧，若是明日不能将小主的事情交代好，恐怕月采女真的会送自己去慎刑司的。
到了那里，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她还有三年就可以出宫了，她明明已经想好了，得一笔银子，回去和父母开个铺面，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
可是……
芍药想到六宫人人赞誉的贵嫔娘娘，又想到自家癫狂的小主，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
入夜，陆寒烟正在书房里下棋，屋外天寒地冻，时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风声。
这时迎春神神秘秘的走进来，在自己耳边耳语几句。
“哦？她来干什么？”
“这奴婢也不知道，她给了奴婢一袋荷包，说想见娘娘一面。”
迎春说着，就将刚刚在宫门口芍药给的荷包交给小姐。
陆寒烟伸手颠了颠荷包，嘴角扯出意味不明的微笑，“出手倒是大方，这些银子，估计是月采女一个月的月俸还要多吧。”
放下手中的棋子，陆寒烟走到寝殿，“让人进来吧，本宫倒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叫她进来。”
等在听雨轩门外的芍药满心忐忑，她也不知道贵嫔娘娘会不会见自己，但她别无他法，只能赌一赌了。
那袋荷包是小主变卖御赐之物得来的全部银两，本来是叫自己收买听雨轩的宫女的，还好自己没有全部散发出去。
凛冽的寒风吹在身上，让原本就刺痛的伤口更加疼痛难忍，她的眼角沁出泪珠，殷切的望着听雨轩的大门。
她搂紧自己的胳膊蜷缩着身子在原地徘徊，突然间大门打开，迎春从里面出来，她赶忙迎上去。
“迎春姐姐，怎么样，贵嫔娘娘同意见我了吗？”
说完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迎春，仿佛迎春接下来的话能够宣判她的命运一般。
迎春本也是个单纯的丫头，就算再不喜欢月采女，可看着芍药染血的胳膊以及惨白的脸色，她的心里还是不好受。
如今都已经寒冬腊月的了，宫女们也早已穿上了冬衣，可瞧着芍药，似乎还是秋天的衣物，难道月采女竟如此苛待下人吗？
“娘娘同意见你了，你随我进来吧。”
心里替芍药感到不值，月采女如此对她，她为何还要真心替月采女卖命，她声音柔和了几分，随手摘下身上的披风披在她的身上。
“迎春姐姐，这、这可使不得——”
“你披着吧，身上都是血腥味，再冲撞了娘娘就不好了。”
芍药看着身上的披风，愣愣的抓在手里，小主从不曾如此关心过自己，可听雨轩的宫女，不仅人手温暖的冬衣，还有贵嫔娘娘赐的斗篷抵御风寒。
明明自家小主如此针对贵嫔娘娘，可迎春姐姐还是将斗篷给了自己，这让她心里越发羞愧。
“谢谢迎春姐姐……”
“好了好了，擦擦眼泪，别让我家娘娘瞧见。”
娘娘如今肚子里可是还有小皇嗣呢，这人哭哭啼啼的进去，在吓到娘娘。
尽管迎春表现的如此高冷不近人情，芍药还是感激万分，吸了吸鼻子，擦干了眼泪。
屋内，陆寒烟倚靠在床榻上打着瞌睡，以往这个时辰自己都要入睡了，今夜晚了些，难免身子有些乏力。
“奴婢参见贵嫔娘娘，贵嫔娘娘吉祥！”
芍药独自一人进了内殿，这是她第一次来听雨轩，瞧着这屋子里处处透露出的奢华，简直让她咂舌。
如此也可见，淑贵嫔娘娘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有多重要，简直不是自家小主可以比的。
“怎么，你大晚上的来见本宫，就是为了看看本宫屋内的装饰？”
陆寒烟微微睁眼，就见这人四处打量，被扰了睡眠本就心情不爽，这下子连着语气都带着冰渣子。
“贵嫔娘娘恕罪！奴婢知错！奴婢只是见这内殿太过华贵，所以一时——”
“你到底要说什么，直说就是了。”她的语气更加不耐烦了，手指撑着额头，闭上眼假寐。
芍药愣了一瞬，见贵嫔娘娘眼底泛着不耐，于是只好直接开口：“求贵嫔娘娘救救奴婢！只要贵嫔娘娘愿意救奴婢，奴婢愿意为贵嫔娘娘肝脑涂地！”
随即她跪在地上，低着头一言不发，甚至不敢直视淑贵嫔的眼睛。
“救你？这话从何说起，本宫怎么不明白啊。”
陆寒烟来了几分兴趣，坐直身子，红唇轻启，带着几分笑意。
看来月采女的好日子到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