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明很喜欢这种躲在幕后看戏当幕后黑手的感觉。
    医科大实验室的结果他不用猜都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彻底泯灭了齐凤心中那点妄想也是好的，最起码萧正沐不会让齐凤空着手回去。
    他正在和李公桥村委会通电话，那边接电话的是三叔公张开渠。
    两人在商量重修祖坟的事儿。
    对于张清明提出要重修张家的祖坟，张开渠恨不得把双手双脚都举起来赞同。
    李公桥因为古代的官员李公而得名，但实际上最大的两个姓，一个姓王一个姓张。
    村里的村长和支书都姓王，唯独张家一直占着会计这个职位，可见如今村里是王姓占优。
    张开渠这是看着张功高一家都发达了，想要借着重修祖坟这件事儿在村里替张姓扬眉吐气一回。
    既然谈的是重修祖坟的事，两人的话题自然绕不开大伯一家。
    听着那头张清明似乎不太愿意谈及张大进一家子，年纪大了的张开渠接连叹了几声，唠唠叨叨的说起了往年的一桩旧事，直说不怪张清明一家子不待见大伯一家。
    这件事张清明的记忆中没有，显然是张功高和李二秀不想让小一辈知道。
    当年纺织厂建厂的时候，选的地址是在一片乱葬岗上。
    各公社派的工都磨磨蹭蹭的不愿意去，而代替张大进去的张功高却干劲十足，获得了厂领导干部的认可。
    所以从来支援建设的社员中选取一部分入厂当工人的消息一传出，为了争抢这个入厂的名额，兄弟父子之间发生矛盾的不在少数。
    但直接动手伤人的却只有张大进这一个独苗。
    听着三叔公的唠叨，张清明这才想起了自己父亲后脑勺上、头发根下部有个一寸多长的伤疤。
    当初刚满十七岁的张功高一点也不傻，死死的咬住牙就是不肯让出这个名额。
    张大进闹了两回没有结果，有一回喝多了酒，在自己对象罗英莲的撺掇下又来工地找张功高闹。
    两兄弟闹得不可开交之际，罗英莲在旁边叫了一声“哥哥就该教训兄弟”，张大进借着酒劲抢过张功高手里的锄头。当头给了自己亲弟弟后脑勺一下。
    当时刚满十七岁的张功高晕倒在地，血流如注。
    罗英莲非但没有招呼人把自己未来的小叔子送去医院，却拉着张大进扭头就跑。
    工友们叫来厂领导，才找了辆板车把人拖到了县医院抢救。
    医院要开刀需要家属签字，因为张功高还不是厂里的正式职工，所以厂里的干部和工友们都不敢签字。
    好在张大进和罗英莲往县里出发的时候，被当时张老爹的徒弟、未来的三婶看到，她急忙拉着还只有十多岁的三叔坐着隔壁村的马车也赶到了县里。
    所以当时给张功高手术签字的是只有十多岁的少年三叔。
    小三叔和小三婶在手术室门口跪了三小时，才等到张功高被活着推出手术室。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二秀对大伯家亲近不起来，反而与三叔家相当亲近的原因。
    听了三叔公的唠叨，张清明又憋了一肚子火。
    本来他还想着过两年把大伯一家从西北弄回来的，现在，呵呵，还是让大伯一家多在那边种树造福人类吧！
    刚和三叔公唠嗑完，手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回来电话的是曹晓刚。
    “哥哥我要结婚了，时间在年底！”
    张清明刚想着那位女主持人好大的造化，结果曹晓刚就讪讪的解释。
    他结婚的对象并不是那位省台主持人，两人刚刚和平分手。
    原来曹晓刚的父亲又升了一级估计明年会调往黑省，家里给他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年纪比他小三岁。
    曹晓刚的婚礼将在年底于北京举办，所以曹晓刚打电话过来，是求张清明帮忙给他寻个宅子。
    “哥哥我这些年赚了些钱，总不能到了京城住媳妇儿单位分配的婚房吧？”
    曹晓刚知道张清明最近一直在京城收房子，对里面的门道算是比较清楚，所以才把这件事托给了他。
    曹晓刚要的是个独门独院，大约也就是一进。
    太大的房子太显眼他也不敢住，不如张清明这个“华侨”无需顾忌。
    这点事是张清明自然是满口答应，两人也没谈钱不钱的事，不到一万块的东西，两人之间都不会客气。
    而且张清明听说曹晓刚以后可能会去黑省做买卖，心里就有了个模糊的想法。
    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初期，东北那一带的倒爷可是鼎鼎大名呢！
    那出货的渠道和规模可比他们在鼎市的小打小闹强多了！
    其实以张清明现在的资产，对于在国内倒腾赚钱没有什么太强的冲动。
    但他却很想参与到这种有时代特色的经历中去。
    尤其是他还可以借着这些渠道在那一年从北方弄些好东西回来。
    想想那个庞然巨物轰然倒塌时西方资本们的饕餮盛宴，他要是不插上一手的话，整个人生都会觉得遗憾。
    ……
    在张白露她们去秋游的前两天，医科大这边给出了齐凤的基因检测结果。
    不匹配！
    几乎傻了的齐凤在医科大闹了半天最后被公安带走。
    大失所望的萧家给了她五百块钱和一些营养品，派人将其押上了返程的火车。
    萧家的女儿当年被调包不知去向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小圈子。
    让张清明没有料到的是，他投资的实验室项目很快私下接到了不少的订单业务……。
    看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张清明很聪明的没有再插手实验室的事，索性将整个项目完全赠予了医科大。
    因为现在这个项目成了烫手山芋。
    说起来齐凤也有点可怜，因为她上火车的那天正好是他十九岁阳历生日，同时也是萧启芳和张白露的生日。
    （一九六八年有闰月，所以九月的白露节气按照阳历应该是十月，大家帮我算算看对不。）
    不过三个女孩中，也只有张白露顺着大哥的意思过起了阳历生日。
    张家几兄妹没有请任何客人。就是在院子里自己摆了一桌。
    生日蛋糕是张清明从随身城市里取得一座三层的。
    随着几声生日快乐的恭喜，张白露闭着眼吹熄了十九根蜡烛。
    她在心里偷偷许下了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