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心，海底针啊！”
    沈南意故作心疼地看着她，火上加油：
    “我见过你躺在冰棺年轻时的模样，面若桃李，真真是个美人！貂蝉在世都未必比得过你。你才应该是顾太太！”
    慕栖洲暗自抿唇，这丫头的彩虹屁，真的无敌了。
    杜晓丽被她的几句话说中了心事，眸间的赤红又减淡几分。
    她生前的野心就是想上位做顾太太，提及这件事，她的记忆又变得鲜活。
    她开始沉浸在生前的执念之中，戾气渐渐消弱，黑紫的唇竟也开始淡化，恢复了杜晓丽死前的真容。
    “你说的不错，我的模样是一顶一的，人人都喊我小李嘉欣。”
    沈南意趁热打铁，继续诱导：
    “是呀，你这样的美人，顾天明怎么舍得用你活祭？这么多年，你孤零零的躺在冰棺里，难道不想问清楚吗？”
    杜晓丽想起当年的事，冒出几分不甘：
    “当年他只说让我找一个替死鬼，我找到了！可没想到，他要的是两个替死鬼！”
    沈南意拧眉：两个替死鬼，另一个是谁？
    杜晓丽沉浸在回忆之中，想到被害时的场景陷入了癫狂：
    “别杀我！为什么要杀我？天明！我那么爱你，我还年轻，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啊，那个黄脸婆根本配不上你，你杀了她吧！杀了她，我就可以一辈子陪着你了！天明，天明，我还年轻啊，我不想死！！！”
    杜晓丽凄厉地叫声，在狭长而空旷的过道里回荡，四处都是她的呜咽声。
    沈南意默默地挪到慕栖洲的身旁，悄悄与他十指相扣。
    “阿洲，你怎样了。”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似蚊虫在慕栖洲的耳畔萦绕回转，钻入他的心底深处。
    慕栖洲用力地回握她湿滑的手，压住胸腹部强烈的疼痛：
    “没事，你啊！”
    他想责怪她为什么不听话；可话在唇边打转，还是舍不得说出口。
    “相信我，我能行。”沈南意沉着一口气扶他起来。
    慕栖洲没有犹豫，“我信，我永远信。”
    他在沈南意的只言片语中明白她的计划，她想要把杜晓丽这个麻烦引到顾天明身上去。
    “顾天明自从隐退后，常年住在西山别墅31号。”
    沈南意很惊喜，地点有了，那就趁热打铁吧。
    她清咳了一声，对着杜晓丽说道：
    “顾天明把你养在冰棺里，死了都不能入土为安，真的是太歹毒了！我知道他住哪，我带你去。”
    顾天明，让我为你送上大礼！
    杜晓丽两行泪挂在青白的脸上，楚楚可怜：
    “真的？你真的可以带我去见他？”
    沈南意望了望慕栖洲，他立刻开口：“当然，我们怎么敢骗你呢。”
    沈南意点头：“是啊，到时候我还可以让他的眼睛看到你，你们就可以当面对质了！”
    杜晓丽果然动心了。
    她至死都对顾天明还怀着爱意，自然是迫不及待想要去见他。
    “你们若是耍花样，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沈南意举手投降：“美丽的小姐姐，我们都快被你打个半死了，没必要耍花样。”
    噬魂兽奄奄一息，沈南意和慕栖洲也伤痕累累，实力相差太大，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
    她和慕栖洲要是今晚没活路，也得拐弯去把顾天明拉上。
    黄泉路上，一个都不能少。
    “走吧。”
    *
    此时将近十一点，慕栖洲开着车载着沈南意和杜晓丽前往西山别墅。
    临行前他还特地找人确认过，顾天明今晚住在西山别墅。
    狡兔三窟，顾天明发家后女人和房子都很多，若是扑空，惹怒杜晓丽又没有好果子吃了。
    慕栖洲的谨慎和周全，让沈南意佩服。
    在车上，杜晓丽的戾气渐渐消失，容貌也完全恢复至她死前的模样，面若凝脂，肌肤似雪。
    的确配得上“小李嘉欣”这个称呼。
    “当年你为顾天明找的替死鬼，是不是工地的一个建筑工人？”
    沈南意悄悄攥紧手心，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杜晓丽此时一心都在见顾天明的事上，不假思索地答道：
    “是。那个工地的包工头是我的表叔，我让他找一个无亲无故的，死了也没人会追究。”
    沈南意惊诧不已：“陈万根是你的表叔？”
    “你认识他？”杜晓丽眼里起了狐疑。
    沈南意否认，敷衍道：“不认识，就是听说过罢了。”
    提起往事，杜晓丽隐隐有些兴奋：
    “我老家很穷，当年是表叔带我来南城打工，没多久就介绍大老板，也就是顾天明给我，我才不用在工地上过苦日子。”
    沈南意垂下眼，这一切都对上了！
    杜晓丽的话，印证了十年前慕氏大厦地下室贴着镇魂符的尸体（王大锤），就是出自顾天明的手笔。
    沈南意默默咬了咬唇，默默与慕栖洲对视一眼。
    果然，那个陈友根没有说实话！
    他一口咬定是一得道长来找他寻替死鬼“打生桩”，绝口没提杜晓丽，更不要说顾天明了。
    直到案发后，他依然还在为顾天明打掩护。
    “顾天明在西山别墅，那里保镖很多，可能需要你使点力气。”
    沈南意紧盯着杜晓丽的表情，她现在满脑子见情郎，神情有些兴奋。
    “只要你能带我见到天明，其他都是小事。”
    “你放心！到时候他只要沾一点我的血，就像开了天眼，能看到你了。”
    杜晓丽很惊喜：“真的？！”
    “千真万确。”沈南意对天发誓：“我们是地府的灵魂摆渡人，是你重入轮回的引路人。”
    一个“我们”，听得前排默默开车的慕栖洲心里暖暖的。
    杜晓丽笑得邪魅：“阵法之下我早已超脱了轮回，我不需要引路人。”
    “是是是，您如今是谁啊，大神！那顾天明要是欺负你，你分分钟灭了他！”
    沈南意句句都是挑拨，先把旧情人撕巴的火给拱足了再说。
    *
    托杜晓丽的福，吓晕守门保镖后，慕栖洲和沈南意成功地潜入别墅。
    夏夜清凉，卧室的窗是半掩的，顾天明早已躺在床上休息了。
    沈南意悄悄翻入窗户，趁着夜色摸到顾天明的床头，快速将指尖血点在他的眉心。
    “谁？”眉心一凉，顾天明立刻惊醒了。
    窗外刮来一阵微风，细纱帘轻摇，似有一道魅影浮动。
    顾天明警觉地摸出了枕头下的枪，开了床头灯沉声问：
    “是谁？”
    沈南意匍匐在床底，一动也不敢动。
    昏黄的灯光下，杜晓丽的鬼魂从窗帘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她嫣然一笑百媚生：“天明，是我啊。”
    顾天明一个踉跄，倒地：
    “啊！！！！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