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影正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一只小胖手捂住了嘴。
    “师尊先别说，让玥玥猜猜，今天是爹爹和娘亲的忌日，师尊来看玥玥的？”
    梳着双丫髻的小家伙眉眼弯弯，语气轻快，对于父母和忌日这样的词汇似乎没什么触动。
    “不过，玥玥的小家伙们告诉玥玥了一些事情...”
    眼前粉雕玉琢的小萝卜头面容发生了变化，就像是加快了生长进程一样。带着婴儿肥的包子脸渐渐有了棱角，身体也一点点的抽条。
    衣帛被撕裂的声音响起，祝影的脖颈环上了一双手臂。
    不着寸缕的少年埋首在她的颈侧，贪婪的汲取着属于她气息。
    “被师尊发现了啊...”
    看来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祝影没说话，只是掰开他黏黏糊糊贴上来的爪子，在他身上幻化了一套衣服。
    季文玥不满的扁扁嘴，不死心的还想要贴贴，却被祝影一把摁住肩膀抵在地上。
    “季文玥？”
    少年眨眨眼，亮晶晶的看着钳制自己的人：“是玥玥哦！师尊有很多想问的嘛？玥玥都告诉师尊！”
    妈的这语气，是本尊无误了。
    “你是男子？”
    “啊，这个啊，玥玥是男子啊。”少年看着自己身上面色冷凝的谪仙人，略带委屈的补充：“玥玥也没有刻意隐瞒，师尊又从来没有问过...”
    祝影想了想，原主确实是没有问过。
    问题是正常人谁会去问一个小丫头是男是女啊？！
    “那你身上的蛊虫？”
    一提到这个，少年的表情鲜活了不少，像是分享什么喜欢玩具一样眉眼弯弯：“玥玥的小家伙们都很乖的，还可以帮玥玥找草药。”
    “你什么时候开始接触这些的？”居然还能在原主的眼皮底下搞这些不被发现，祝影不觉得面前人畜无害的小正太真的会是什么纯良崽崽。
    “唔...好久之前了，在师尊教炼丹术的时候就有了。”
    眼前的少年有问必答，笑眯眯的看着她，看起来乖巧又听话。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会是个在丹田里用自身血肉供养蛊虫的狠人。
    祝影当时大致扫了一眼季文玥丹田里的虫团，什么噬心蛊裂魄蛊一应俱全。以血肉饲养蛊虫会时刻感受蛊虫在体内啃噬的痛苦，寻常人供养一只都会痛不欲生折寿大半。
    这家伙几乎把整个蛊虫图鉴揣自己丹田里了，居然还能眉眼带笑的和她闲聊。
    白白嫩嫩的黑芝麻馅小汤圆目光是懵懂又无辜，但是嘴里的回应不是刻意隐瞒就是真假参半。
    “师尊没有想问的了？”季文玥轻抚眼前人垂下来的发丝，看着它拨开垂落在自己散开的发间，纠缠在一处：“那就轮到玥玥了。”
    “从蓬莱回来以后，师尊就变得哪里不一样了呢...”
    “哪里不一样？”祝影面色如常，垂眸打量着少年的表情。
    这家伙连原主都能瞒住，那自己这点拙劣的伪装在他面前完全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种结果祝影是毫不意外的。虽说一个两个都是少年模样，但毕竟都是一百多岁修真者，她早就知道会瞒不住。
    “唔，明明做事风格和习惯都没有变化，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玥玥也苦恼了好久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不如师尊猜猜看？”少年舔舔唇瓣眼含期待。
    祝影抿唇没有接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的季文玥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自顾自的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少年的指尖轻抚身上人的面庞，对上那双空无一物的双眸，眼中溢满了痴迷与狂热：“当然是灵魂啊...就是这个眼神，隔离在世间万物之外，不归属于此间的冷漠...”
    季文玥指尖的力道愈来愈重，动作也愈发放肆，祝影的唇瓣被搓的泛红。她听了半天也听不懂对方哔哔了什么玩意，一把扣住在自己脸上作乱还想往唇瓣里探的指尖，起身拉开了距离。
    少年仰躺在地上面色潮红，抬眸望着那居高临下的谪仙，仙人的唇瓣被自己的指尖蹂躏的嫣红微肿，发丝也凌乱的散在耳侧。
    偏偏目光又是那样的无波无澜，里面分明倒映着他的身影，却又没有他的身影。
    尽管这位“师尊”很努力的演绎出了应有的七情六欲，但是他眼中的淡漠无法遮掩，就像云雾无法永远遮掩明月。
    他冷眼旁观着这里的一切，包括自己痴迷沉沦的丑态。
    这样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冷漠又纯粹...让人想要把这一抹纯白拉进自己的世界里，沾染上属于自己的颜色。
    祝影叹了口气，颈侧捏出一只花纹瑰丽的虫子，倒也没杀死，只是随手弹开：“你就不想知道你真正的师尊去哪里了吗？”
    “什么真正的师尊？玥玥的师尊只有你一个啊。”少年面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只留些许淡粉色的余晕，下情蛊被现场抓包也没有丝毫不自在。
    终归是自己的徒弟，虽然是个黑心芝麻汤圆，性别也是假的，但师徒情总归是真的。祝影将躺在地上耍无赖的少年拉起来，又拍开他得寸进尺还想往腰带上放的手。
    “老实点。”
    “嘁，明明前两天还抱着人家下山采药的，师尊有了新徒弟就不喜欢人家了。”
    “嗯，明明前几天还是穿裙子的小姑娘，今天就变成断袖男子了。”
    “师尊不喜欢男子嘛？那等玥玥渡过化神劫的时候，就可以转换性别了，师尊等等玥玥好不好？”
    “季文玥。”祝影伸手抵住他又凑近贴上来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强调：“你既然知道，那就不要抱有那些幻想，也别喜欢我。”
    少年眼中的痴迷和不知何处起的爱意翻涌着，令人心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季文玥抬手覆上抵着自己肩膀的手，摩挲着对方微凉的指尖，留恋的看着那双冰雪浸染的双眼：“我不奢望你的爱...但至少别拒绝我，师尊。”
    看着他这副模样，祝影就知道自己就算再怎么反对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干脆摆烂的点点头，抽出被握在手心的指尖。
    “随你的便吧。”反正得不到回应就是了。
    得到默认的季文玥眼睛一亮，收敛了一点动作，看起来乖巧了不少：“师尊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