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的话让墨如玉心里一惊。
    限制范围？
    这还真是她从未想过的路。
    “还请明说。”
    “我不太能懂。”
    寻思半响，墨如玉皱着眉开口道。
    她需要更直白一些的解释。
    “意思很简单，墨家是从百姓中来。”
    “其核心思想虽然有些理想化，但却无太大偏差。”
    “墨家或许只需要搞清楚，谁才你们口中的百姓这问题应该就有解了。”
    “至少在我看来，汉家百姓那才是百姓，是墨家口中需要庇护的百姓。”
    “而蛮夷...本就不是一路人，为何要兼爱他们。”
    “就算要兼爱，那也应该是把他们打服气了，打的他们懂规矩后，才能考虑爱或不爱这件事。”
    “否者，就是对汉族百姓的不负责。”
    傅山轻吐了口气，把意思直接说了出来。
    只是这话让墨如玉脸色骤变！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墨家辅助帝王去攻打那些小国？”
    “这...这不就是侵略吗？”
    “墨家不会...”
    “没什么会不会的！”
    瞧着墨如玉有些激动，傅山干脆的一甩手打断了她的话。
    “天下不平，何以兼爱。”
    “这天下分分合合，死的人少了吗？”
    “唯有让天下一统才能长久安宁。”
    “再说了，如今陛下雄才伟略，如此年轻便有这等帝王手段。”
    “给他几年时间，待鞑子倭寇一亡，便是他征战世界的时候。”
    “这个事你们墨家阻止不了，你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加入进去尽可能替百姓说话，压制其他几派避免征伐过渡，伤了百姓。”
    “儒家要改公羊，法家本就无情，兵家要的就是战争。”
    “再加上已经面世的纵横家，这几家可都不是爱民的主。”
    “与其在老夫这继续头疼，还不如勇敢走出第一步。”
    “先让天下统一，再考虑兼爱非攻的事。”
    “若是不然，你们的思想就永远是空中楼阁。”
    “因为在有外敌的情况下，现实世界的规矩就是，打！”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大一统吗？
    墨如玉沉默了。
    她承认傅山说的很有煽动性，或许待到天下尽归汉家掌控后，这世界才能真正消停。
    但...墨家的理念便是不挑起战争。
    如果真的要这么来，那墨家....
    “我明白了...”
    “谢谢。”
    傅山的话让墨如玉心情很是混乱。
    但她已经明白了傅山的意思。
    是啊。
    天下分分合合，从来就没稳定过。
    谈何兼爱...
    没有再和傅山多聊。
    墨如玉行了一礼后，便提着药离开了医馆。
    她现在思绪很乱，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等到回了宋府，墨如玉便瞧见宋应星正在院子里绘制图纸。
    旁边还摆满了各种零件。
    她现在是暂居在宋府，倒不是没住店的钱。
    主要是宋应星怕她在京城闯祸。
    “宋哥，还在琢磨？”
    “这都快过年了。”
    “歇歇吧。”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
    墨如玉忍不住开口说道。
    这宋应星哪怕回家后，基本都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
    就突出一个卷字！
    “陛下需要改进火器，还需要研制那所谓的蒸汽机。”
    “工部现在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明年又要打仗，早点把东西搞出来也能少死不少人。”
    宋应星头也不抬的继续绘制着。
    不是他想卷，而是工部现在事情真的很多。
    他这还算好的，徐光启那头更忙！
    兵器打造，工厂的搭建，还要关心新种粮的收成。
    恨不得一个人变三个人来用。
    不过他们对此并没有什么怨言，反倒很喜欢。
    陛下可是给了他们最好的福利待遇，要钱有钱，要支持有支持。
    这对于搞研发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
    “是吗？”
    墨如玉耸耸肩，眼光看向了桌前的一本书。
    拿起来细看了下，只见封面写着四个大字。
    【天工开物】
    “宋哥，你这书不写了？”
    墨如玉有些好奇的问道。
    听宋应星自己说的，他最大的梦想就是完成此书的编撰。
    但看这样子，已经挺久没动笔了。
    “将士的性命更重要。”
    “暂时没什么时间。”
    宋应星抬头看了眼墨如玉手中的书册，笑着摇摇头。
    他倒是想继续写。
    奈何忙啊！
    “宋哥，你说这天下真的能一统吗？”
    “就算真的一统，那又会死多少人。”
    墨如玉摸了摸书册封面，半响才叹气道。
    她现在脑子里都是傅山说的那些。
    实在有些混乱。
    “这话说的，我哪知道能不能一统。”
    “但我知道的是，若不主动出击，那便要被动挨打。”
    “死人是肯定的这个我们阻挡不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让百姓少死一些。”
    “弱肉强食，这是天地间最现实的道理。”
    “墨家...不可能把所有人都照顾到。”
    宋应星有些奇怪的看了墨如玉一眼说道。
    “或许吧。”
    “那宋哥你先忙，我进屋休息会。”
    墨如玉嘴角微撇轻点了下头。
    这才放下书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走进屋，坐在椅子上。
    墨如玉看着窗外的美景，眼神变得坚定了许多。
    良久这才起身走到了床边。
    在床头，她将一个包裹小心打开，露出了里面摆的满满当当的配件。
    伸手快速在上面倒腾了好几下。
    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响动，一把造型怪异的火枪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看着这把火器，墨如玉的拳头渐渐捏紧了。
    “既然无法阻止战争。”
    “那就只能掌握战争。”
    “既然无法阻止死人。”
    “那就只能让蛮夷去死。”
    “天下一统，方才能兼爱非攻...”
    “或许，这便是墨家唯一的出路。”
    “当汉家手中的武器，强悍到能够彻底碾压所有人的时候。”
    “那战争也就不存在了。”
    墨如玉低声嘟囔着，脸上的迷茫慢慢消散。
    就如同傅山所说。
    兼爱天下之前先爱自家。
    既然战争避无可避，那就让挑起战争的人灰飞烟灭吧！
    （额，昨天些傻了，把兼爱非攻给写成了非攻兼爱..）
    （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