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陆景川踏通往小镇的道路，身后涌起一阵落寞。
    四十多岁的去打架，再没有十几岁那股冲劲。那时年少轻狂，打架是家常便饭。
    那时他还在村里成立一个帮派，叫虎头帮。他还特别制作一面虎头帮的旗帜，上面画一个类似虎头的东西，用来号召兄弟们。
    大家觉得陆景川画得不像虎头，甚至连猫头都不像，顶多就是一个圈圈加了两点表示眼睛。
    但陆景川强调他把虎头的胡须都画出来，竟然没有人发现，令他大所失望。
    伙伴还是摇头表示看不懂，胡须该长在嘴边上，但陆景川把虎须都画在耳朵上面去。
    陆景川认为自己丢失面子，当众问兄弟们，有谁愿意跟他一起进山捉老虎，他要用真的虎头作旗帜。
    伙伴一直听他的，都愿意进山去打虎。七八个小孩拿着木棍进入山林里，陆景川走在最前面。
    开始他们还小心翼翼，大家紧握手中的木棍准备作战。
    但在山里也转了一圈，看到树上有很多野果，
    都忘记此行目的是抓老虎，都忙着摘野果，还看谁爬得最高处。
    老虎没抓到，也不影响陆景川做老大，弟弟陆明泉是他忠实的小弟，
    现在离家出走多年不回的陆天生，陆天明兄弟俩，
    还有铁牛的爸爸已死的铁丹都是斧头帮的核心人员。
    小伙伴天天在一起吵吵闹闹，似乎每天都在干大事情，无非只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去捅蜂窝掏鸟蛋，去爬树摘果子，去别人的地里偷黄瓜，去河里游泳摸鱼。每天似乎都有好多新鲜事情去做。
    村里村外，街头巷尾跑个遍，在大人眼里不过是小孩子淘气贪玩。
    可那会陆景川就觉得自己做大事情。当时隔壁村有伙伴给铁丹起绰号“公鸡蛋”。
    铁丹觉得自己受到极大耻辱，因为铁丹爸爸告诉他，他的名字之所以叫“铁丹”，是取自“一片丹心”的丹，并不是鸡窝里的公鸡蛋。
    人们也没看见过公鸡下蛋。
    铁丹委屈找到陆景川，陆景川听了额头露青筋，说好大的胆子，竟敢侮辱我陆景川的兄弟，
    马上拿起树枝削的宝剑带着兄弟们去讨伐那人。
    三两下把那人揍得连妈不认得，还要逼着他认错。
    恰巧被那伙伴两个姐姐看到，姐姐哪有不爱护弟弟的，两人呵斥着把陆景川打了一顿。
    过后铁丹责怪陆景川被两个女人打，陆景川却说他不屑跟女人打架。
    他自认为那一架他并完全吃亏，他摸到女人的屁股，人生第一次，那天他都不想洗澡。
    十五岁那年夏天，他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告诫伙伴以后再也不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架。
    而陆明泉热爱跟女孩子玩过家家，跳格子。
    陆景川着实生气，说他有辱斧头帮的威名，差一点大义灭亲，清理门户，把陆明泉踢出斧头帮。
    但平常去河里游泳要弟弟看着衣服，偷黄瓜要他把风，姑且忍让一下，没把他踢出去。
    但后来他还是撇下弟弟，不让他跟着来，因为他要去偷看女人，包括偷看女人上厕所，偷看女人洗澡。
    不消一个夏天，他已知晓哪个女人屁股白净又滚圆。
    看过之后他又感到无限惆怅，特别是炎热的仲夏，他就想起被揍那人的两个姐姐，其中二姐最漂亮和妩媚。
    陆景川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星夜去隔壁村找那二姐。
    可惜晚上隔壁村的狗喊得特别凶，村庄黑乎乎的，人们都已熟睡。
    陆景川抬头看星空，繁星点点，都在银河里流淌，他十分渴望长大，渴望吃渴望去爱。
    十八岁生日后，他终于把那二姐拖到玉米地，进行一次完完整整的约会。
    而二姐要求陆景川送一方手帕给她，夏天村里女孩都用漂亮手帕抹汗，只有她用洗澡的毛巾擦，一点不好看。
    陆景川赶集的时候，在地摊上站一会，就顺走一条手帕，二姐很高兴。
    她说还想要发夹，有蝴蝶结那种。
    陆景川说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他都可以搞到给二姐。
    正当陆景川以为能完全俘获二姐芳心时，二姐告诉他，以后不能再找她了，她将要嫁人。
    二姐说嫁给镇上中学老师，他爸爸帮忙安排的。
    “你嫁给我！”陆景川冲动地说。
    谁知道此话一出，二姐哈哈大笑，“你还小，我怎么会嫁给你，况且你也没有一份像样工作，我嫁给你图什么。
    人家老师有工资，他跟我说以后每年夏天都帮我换一方新的手帕，
    不用像其他女孩一样，一方手帕由女孩子用到出嫁，甚至有孩子后还得用它来帮孩子擦口水。”
    陆景川当时一言不发，怒爆青筋，走到学校把当时还在上学的老师揍一顿。
    还好那个老师刚毕业回校任教，并没教过他，他也只在初中读过一个学期。
    临走还指着那位老师说：“抢我女人，见一次打一次。”
    但最后仍没组阻止二姐嫁给那位老师。那一天陆景川拿着一壶酒到树林里喝，偏偏弟弟跟着来，什么时候虎头帮去隔壁村打一架。
    陆景川火了，直接先打他一顿，陆明泉哇哇大哭去找母亲告状去。
    陆景川背着手走在小镇路上，回想年少的时候，不觉哑然一笑。
    跟他一起玩耍的少年伙伴，铁丹已死，天生天明不知去了何方。
    当时谁会想到铁丹和天生天明竟结成那么大的仇恨。
    铁丹勒死天生的儿子和天明的儿子，陆景川至今还不太相信，小时候大家是那么要好。
    那也是发生在夏天里的故事，那一天陆景川隐约记得把菊花困在一间屋里。
    陆景川后来也碰到过二姐，只是她挺着一个大肚子，目中无人。
    陆景川那会开始瞄准二姐的姐姐，也就是大姐。大姐没二姐妩媚漂亮。
    大姐见二姐恨嫁，越过她前面出嫁，让别人以为她嫁不出去，到处说二姐是荡妇，追着男人跑。
    陆景川偷一方手帕送给大姐，谁知道大姐给他一巴掌。
    陆景川已被二姐伤过一次心，大姐给他一巴掌，他还觉得爽快，耐心性子磨大姐。
    大姐在地里干活，他去地头跟她聊天，大姐去山上砍柴，他跟着上山帮她砍柴。
    大姐早就心花怒放，陆景川稍微贴近她身子，大姐就瘫倒在他怀里。
    可是没多久被大姐父亲知道，她父亲气势汹汹要教训陆景川。
    陆景川反手把他打到牙齿吞落肚子里。
    远处的风吹来，钻进陆景川的衣襟里。他感叹自己是如此生猛，怎么儿子不把王金生先打一顿呢，往后再做亲戚也算不打不相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