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卿是被踢出去的。
何悠悠摸着自己有点发肿的嘴唇……
恋爱这玩意儿，伤身。
第二天一早去吃早饭，程廷睿盯着她的嘴唇看了许久。
不知他能看出什么来。
何悠悠也不介意，该吃吃，该喝喝，该说笑说笑。
权当无事发生。
一顿饭还没吃完，厅外又有脚步声。
“婶婶——”
是赵文琪来了。
何悠悠看着扑进自己怀里的小人儿：“文祺？你怎么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赵文祺抱着她的腰，摇了摇头。
吃饭不吃饭的，他也顾不上了。
昨天扒着四皇叔不松手，不成想却被他使诈，给自己弄睡着了。
醒了才发现已经过了一宿。
赵文祺想起昨天的事，一刻不耽误，穿好衣服就往宫外跑。
“婶婶你还在，真好。”
何悠悠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没头没尾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文祺，怎么这么说？”
“婶婶，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
“嗯嗯，不分不分，快吃饭吧。”何悠悠从桌上拿了碗筷，摆在他面前。
赵文祺一手抓着她的衣襟，一手抓着勺子喝粥。
一顿饭好不容易吃完，门外又喧嚣起来。
宫里来人，传圣上旨意，要正五品文渊阁大学士韩文正之母何悠悠进宫，行诰封之礼。
何悠悠没觉得什么，阿狸和程廷睿却吃了一惊。
五品诰命的诰封仪式，按规制由吏部自行安排，皇帝并不参与。
怎么这次，还得进宫？
赵文祺一听进宫，十分热情。
拉着何悠悠的手就往外走。
“婶婶，走，上我家去。”
何悠悠打扮齐整，坐上马车进宫。
宫里她不是头一次来，这次跟着二皇子，下了马车还坐上了步辇。
一路进了太和殿。
丹墀之上，有瑞鹤铜像，有盘龙浮雕，庄严肃穆。
天子赵长衡坐上龙椅，亲自为她主持诰封。
赐了诰书之后，天子赵长衡笑呵呵地道：“韩夫人，咱俩也是老相识了，不必拘束。”
何悠悠什么时候拘束过？
她款款行了个礼：“多谢陛下。”
这一趟，太子赵文祎也在一旁跟着。
“婶婶，恭喜。”
何悠悠忍住想摸摸太子的小脑袋的冲动，笑着点了点头。
“难得来一趟，陪朕聊聊。”
天子兴致颇高，领着何悠悠去御书房坐坐。
两个小尾巴，也颠颠地跟着。
到了御书房，赵长衡回头这么一看，嚯！
两位皇子一左一右，左青龙右白虎，何悠悠这个五品诰命，排场比自己还大。
“赐座！”
进御书房的人，能被赐座的，少。
平时进来议事的官员，除非年纪很大，德高望重的老臣，一般官员都是站着回话。
御书房侍候的内侍们，慌慌张张地搬来椅子。
何悠悠气定神闲地往椅子上一坐，赵文祺便咕蛹着爬到她腿上，也坐下来。
赵长衡没脸看。
自己家二儿子，都快长人身上了。
“婶婶，我的手炉给你用。”
赵文祎将自己专用的暖手炉捧到何悠悠面前。
赵长衡突然觉着不妙。
四弟就不用说了，那老早就喊着要回韩家的，心早就在人家身上了。
眼前这俩，自己亲生的，怎么也一副随时就要被人拐跑的架势？
他不瞎，也不傻。
心头的主意转了两转，立刻意识到：何悠悠这个人，必须得牢牢地抓住。
一旦撒手，自己一大家子，人口立马减半。
赵长衡聊了聊孩子的教育，又聊了聊最近的新政，虚心地听取了何悠悠的看法。
太子也时不时插两句嘴，谈谈自己的观点。
家事国事天下事，聊得热火朝天。
聊到中午，赵长衡看了眼天色：“今天就留在宫里吃顿家宴吧。”
内侍四喜公公一听，家宴？！
立时忙活起来，吩咐御膳房好好准备，圣上要宴客。
御膳房的膳食刚刚备好，越王赵长卿掐着点来了。
他刚一进门，何悠悠怀里的赵文祺立刻跳下来，像个护崽的母鸡，将何悠悠牢牢护在身后。
赵长卿根本没看他。
眼神直直地往何悠悠身上钻。
像冬天的风，打着转儿，扫过她的眉眼和嘴角那抹憋不住的微笑。
“皇兄宴客怎么也不叫我？”
赵长衡看不惯他弟这副没出息的样子。
啧啧啧。
“谁知道你今日会进宫？平时也没见你往宫里跑这么勤。”
“悠悠都来了，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赵长衡故作不明：“那倒也不必，你自去忙你的，我和韩夫人有话聊。”
“皇兄偏心。”
“……”
到底是谁偏心？
赵长卿走到何悠悠身侧，刚要坐，两人中间突然长出一个人来。
“四皇叔，你不能挨着婶婶坐。”
赵长卿看见赵文祺就头大。
熊孩子咋这么烦人呢？
他向何悠悠送去求助的眼神，何悠悠只当看不见。
赵文祺防他防得紧，整整一顿饭的功夫，都紧紧黏在何悠悠身侧，不给他可乘之机。
吃完饭， 赵文祺要带何悠悠去御花园里玩。
他挺着胸膛向赵长卿道：“四皇叔，你快回去吧，我要带婶婶在宫里玩玩。”
赵长卿没有说什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炷香后，何悠悠带着赵文祺在御花园里逛。
此时正值隆冬，并没有什么争奇斗艳的景象。
只有凛冬盛开的腊梅，依旧孤傲。
赵文祺这熊孩子，当然也没什么赏花草的兴致。
进了园子就是各种爬上爬下，捉迷藏。
何悠悠藏在假山后，等着他来找。
却听见赵文祺的脚步声一路向远处奔去了。
何悠悠纳闷，刚要走出去叫住他，突然感到后襟被人抓住。
整个人向后一倒，倒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耳边立刻有灼热的气息凑上来：“怎么如此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