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暮沉微微点头，对末重华说的话，表示赞同。
他隐晦地瞥了眼闻天语，眼眸里的光沉了沉，随即低缓着声音，继续道来：“在这修真大陆，从古至今，都未曾有过能使先天灵力二次提升的办法。”
“谁一旦先行掌握了，就能在修真界占领绝对地位，屹然不倒。”
“当然，这福，有能力享，也得有命享。”
贺淮州冷淡地挑起嘴角，道：“丹盟势力本就大，更是拥有众多炼丹师，地位超群，他们就算真的研制出来了，也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无人能撼动他们。”
江宁暗自点头赞同。
谁都知道，在这修真界，惹谁，都不能去惹四大盟的人。
门派弟子资质固然上乘，但四大盟却是掌控了修士的一生。
觉醒测试，丹药，法器，资源，四大盟应有尽有，所能提供的选择，比门派要丰富得多。
没人能保证，那天不会踏入这四个门槛。
千暮沉勾了勾发尾，整个人散发着漫不经心的散逸：“因此，当丹盟发现玄绀鬼花，有提升先天灵力的奇效之时，便立刻集结一众炼丹师，共同钻研炼制以玄绀鬼花为主的新丹药。”
“而我也在其中。”
闻天语顿时恍然道：“原来，那次丹盟召集你前往，是为了这玄绀鬼花。”
凡是在丹盟登记注册的炼丹师，丹盟发出求助，一般都会响应，这是共识。
享受丹盟的资源优待，自是要回报些什么的。
千暮沉沉声回道：“是的。”
“丹盟应该是已经研究过一段时间，却没有任何进度，倍感苦恼，因急于求成，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但如此迫不及待，倒是有些奇怪。”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明明在温养身体和提升精神力上，玄绀鬼花的药效和毒性，都表现十分温和。”
“可唯独在这提升先天灵力上，一旦动用这部分药力，不管与何种灵植相配，毒性都会暴增。”
“经过众人的深度钻研，丹药最终被炼制成功，在试药之人服下之后，成功提升一点先天灵力，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末重华立刻察觉到了千暮沉情绪的低落，猜测道：“但是最终还是失败了。”
“对。”千暮沉点头，苦笑道，“第二天，此人暴毙了。”
“然而，这次失败，却并未影响到丹盟上下的士气，反而因为先天灵力真的提升了，众人的干劲更足。”
“但接下来，一切都陷入了死循环。”
“准备，炼制，直至成丹，几乎是一气呵成，十分顺利，成丹率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值。”
“可一旦试药，却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且每个试药之人都死相惨烈。”
“想要效果显着，就必须加大剂量，才能提取更多的药效，来激发修士的潜能，以此来提升先天灵力。”
“可加大了剂量，修士根本无法承受玄绀鬼花的力量。”
“猛烈的致幻，使他们失去理智，陷入疯癫，死相惨烈。”
“我试图寻找到方法，去解决这个毒性，可那个时候的我，什么办法都没有。”
千暮沉的眼球，渐渐布满血丝，似陷在那段罪恶的记忆力，愧疚自责。
现场一片寂静。
对于千暮沉流露出来的悲伤，几人心中五味杂陈。
但试药，是每种丹药诞生前，必须经历的过程，谁也改变不了。
千暮沉失神了两秒，视线重新凝聚。
略显凌乱的发丝下，是褪去了往日温和，显得格外默然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千暮沉语气平淡，叙述道：“最终，无一生还的结果，太过骇人，付出的代价与得到的成果，并不匹配。”
“丹盟恐生祸端，不敢再继续试下去了。”
“便将玄绀鬼花与先天灵力有关的东西，尽数销毁。”
“自此以后，玄绀鬼花留给大家的普遍印象，也就只是提升精神力，这一个效果了。”
“如今市面上，炼制时使用了玄绀鬼花的丹药，也只剩下以恢复精神力而闻名天下的六阴丹了。”
说到这里，千暮沉略微停顿了一下。
他看向江宁，眼神略微有些遗憾地说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即使减少了将近十之八九的量，江宁的身体却依旧承受不住这药性。”
“按理说，普通人服用都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只会精神略微有些疲惫罢了，但身体，是会随之变得更加强健才是。”
关于这一点，千暮沉百思不得其解。
江宁被千暮沉那探究的眼神，盯得浑身毛骨悚然。
至于为什么，江宁自己当然也不知道。
贺淮州神情冷淡，眉眼深邃，眼中带了点探究，意有所指地说道：“丹盟知道吗。”
千暮沉扬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低笑了声：“不知道，他们只是封存了消息，又没有禁止继续研究。”
贺淮州嘴角微勾，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师兄向来是胆识惊人啊。”
末南枝一头雾水地看着两人，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江宁则是嘴角抽了抽，立刻明白他们话里暗藏的意思。
看来，这次丹盟损失惨重了。
在如此繁忙的委托炼丹，和闻天语不断的添乱捣蛋中，千暮沉还能成功炼制出，突破先天灵力的丹药。
当时丹盟要是能再留千暮沉一段时间，肯定会有决定性的进展。
言风听到这里，也已经大致明白了。
致幻或许并不致命，但无法控制自身的行为，本身就存在很多的危险。
或许，那些人的死亡，很有可能是被幻境所恐吓、失控所导致的。
毕竟，今日要不是有闻天语几人在场，江宁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这时的闻天语，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那些的坏事，可能耽搁了千暮沉研制的进度，顿时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心虚的闻天语，老老实实的开始细数起，他曾经隐瞒的过错：“对不起，暮沉，其实上次你卧室那白玉瓶，是我打碎的，还有......”
“我早就知道了。”千暮沉望向闻天语，无语地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