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逆鳞
作者:酸菜卤面   被逼做妾?跳湖后嫁入高门当长媳最新章节     
    晋王摆摆手:“你出去吧,呈舒在等你。”
    来的殿外,皇帝和张太医都不在,只有谢谦在门口站着,望着姜婉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在两人还有五步的距离时,谢谦躬身作揖:“微臣见过顾少夫人。”
    “咳,咳咳。”话音刚落,他突然轻声咳嗽了两下。
    姜婉不禁问道:“你病了?”
    谢谦依然躬身没有抬头:“微臣略感风寒,谢少夫人关心。”
    远处太后的人过来, 姜婉有些话想问他,最终还是决定下次再问:“谢大人,我先走了。”
    “少夫人慢走。”谢谦抬起头来,望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远,眼里浮现的少年时,两人并排写字读书的画面。
    “咳,咳咳。”胸腔涌出一股热流,谢谦拿出手帕捂住嘴,松开来看,红黑的血透着一股涩味。
    他紧紧攥住帕子,望着姜婉停下和太后身边的嬷嬷说话,颤颤巍巍的呢喃着:“婉儿,对不起。”
    出宫的路上,姜婉心跳加速,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心慌慌的,却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霜雁感觉很不对,立刻掀开车帘吩咐:“调转马头,回去皇宫!”
    车夫刚刚转向,街道两边的屋顶上射来暗箭,有一箭正中车夫的脖颈,当场毙命,其他的箭镞钉在车厢上。
    “保护少夫人!”霜雁喊完,立刻放下车帘,拿出姜婉平时所用的幂蓠戴上,并套上备用的外衫,对雪松道,“保护好少夫人,我去引开刺客!”
    雪松声音发抖,神情却异常坚定:“你也小心!”
    掀开车帘,霜雁跳下马车,旁边的婆子和护卫立刻跟着打配合:“掩护少夫人撤离。”
    远处巡逻的禁军已经发现异常,带着人策马赶来。
    噗噗噗!
    箭如雨下,有几名侍卫中箭倒下。
    霜雁心跳加速,祈祷着没有人发现马车里还有人。
    前方突然出现火光,有护卫扬声喊道:“陆将军!我们在这里!”
    很快,陆将军带着陆家军赶来,吩咐属下带人去追刺客,紧接着来到霜雁面前。
    “少夫人还在马车里。”霜雁掀开幂蓠,赶紧转身带路。
    陆忠发现前方不远的马车一动不动,立刻一夹马肚:“不好!”
    来到马车前,两匹马已经中了迷烟,相互靠着半倒在地上,车帘上染了血,陆忠掀开车帘,姜婉不顾肩膀的伤口,努力给雪松的脖子止血。
    雪松瞳孔已经失焦,胸膛有三支暗箭,腹部插着一把匕首,在姜婉染血的裙子上,还放着一把带血的短刀。
    “雪松,雪松!你醒醒,醒醒!”姜婉穿着的是雪松的外衫,一手按住雪松的脖颈上的伤口,一手翻找了药箱里药。
    眼泪掉落在雪松脸上,她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姜婉的意识开始模糊,紧紧抱住雪松哭喊道:“对不起雪松,对不起雪松……”
    车外的陆忠发现姜婉的唇渐渐变成暗紫色,转头喊道:顾少夫人中毒了,立刻送去宫里!”
    霜雁过来时,看到身死的雪松,再看到有气无力的姜婉,顿时无比后悔。
    “少夫人!”她上车去,刚才姜婉手里拉开雪松,发现姜婉的瞳孔也在渐渐失焦。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间,姜婉看到在陆忠身后的顾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没事就好。
    顾淮抱着姜婉出来时,永平公主带着人赶来。
    她骑在马背上,紧紧抓着缰绳,在道路两旁的火光照耀下,看到了从未见过的顾晏清。
    明明是熟悉的模样,这样冰冷的眼神,带着森森的杀意,却又是那么陌生。
    “顾,顾晏清。”永平翻身下马来,走到顾淮面前,小心翼翼的问,“还是送婉姐姐送宫里吗?”
    顾淮双眸幽暗,嗓音如深渊静海般深沉:“我不信你们。”
    他抱着姜婉,从永平身边走过去,上了顾家的马车。
    望着顾家马车远去,永平双手颓丧的垂在身侧,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顾淮再也隐忍退让了,他们终究触到了顾淮的逆鳞。
    被夜色掩盖的刺杀,最后以死了一名婢女而告终。
    京城外的农庄里,姜妍气得直接掀翻了罗汉床上的小几,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她居然还活着!她怎么能还活着的!”
    “废物!全都是废物!”
    正在这时候,吴妈妈神色慌张的跑进来:“姑娘!姑娘!奴婢联系不上魏大总管了,是不是他放弃姑娘了呀?”
    姜妍阴沉沉的抬起头来:“慌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要不是我,他早就被郑国公出卖了!”
    吴妈妈自从跟着姜妍离开永宁伯府,整日提心吊胆,一夜好觉都没有睡过。
    她们魏大总管的京城别院,一路进了郑国公府,吴妈妈眼睁睁看着大姑娘上了郑国公的床,又眼睁睁看着大姑娘用她在郑家发现的秘密要挟郑国公。
    双方拉扯时,大姑娘擅作主张,将瘟疫放了出去,等到郑家发现时,已经彻底传播开。
    吴妈妈从未如此害怕过,很快被郑大夫人察觉异样,不过郑大夫人并没有来找大姑娘的麻烦,反倒是郑国公赶来,差点掐死了大姑娘。
    那一刻,她无比后悔,当初收买神婆欺骗大姑娘,如果没有欺骗大姑娘,大姑娘是不是就不会算计徐四郎,不会生不出孩子,也不会一步步错到如今。
    郑家待不下去,大姑娘神通广大,又带着她去了文国公府逃出生天,吴妈妈无比庆幸,大姑娘手段通天。
    哪怕手段并不光彩,那又如何,知促她们还活着。
    住了没多久,她发现文国公府和郑家完全不一样,文国公并没有对大姑娘言听计从,她们也无法离开居住的小院子。
    直到她们突然被婆子带着送出文国公府,大姑娘逃离京城,随后魏大总管被通缉,两人再次相遇。
    大姑娘在做什么,她并不知道,只知道大姑娘一心想要杀了三姑娘,而且越来越偏执,甚至胆大去和五姑娘偶遇。
    直到今天,大姑娘苦心筹谋的刺杀最终还是失败,魏大总管也彻底失去联系。
    吴妈妈隐隐感觉不妙,这次慌忙急火的冲进屋里询问大姑娘该怎么办?
    毕竟,每次出事,大姑娘总是神通广大,都能带着她逃命。
    “可可可,可是魏大总管留给我们的银子也没了?还有奴婢藏的私房钱也没了。”吴妈妈其实想过偷偷离开。
    今天心跳得厉害,她想着,是该离开大姑娘了,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整日躲避追捕搜查的日子,她真的不想过了。
    没想到的是,她刚才去翻枕头,发现里头的银子和银票居然都消失了。
    她立刻转身去大姑娘藏银子的柴房,发现里面的箱子也都空空如也。
    跟着大姑娘颠沛流离这么久,吴妈妈学到了一个真理,有钱能使鬼推磨,哪怕是官府的搜查又如何,银子照样能买通他们。
    谁会跟钱过不去。
    要是她发现银子都没了,根本不会回来找大姑娘。
    姜妍嘴角泛起冷笑:“你的私房钱?你的不就是我的?”
    霎时,吴妈妈背脊发寒,心里立刻明白过来,她的银子是大姑娘拿走的。
    “怎么?你不会想偷偷拿了银子扔下我跑路吧?”姜妍转身走下来,没有穿鞋的脚踩在碎掉的瓷片上,顿时溢出鲜血,染湿了潮湿的泥地。
    吴妈妈下意识后退,眼前的大姑娘太可怕了,上次她在郑国公府杀人时,便是这个眼神。
    “大,大姑娘,奴婢从,从来没想过背叛您。”
    “没有就好。”姜妍松了口气,伸出手来,“扶我坐下。”
    望着姜妍软下来的神情,吴妈妈暗暗松了口气,过去扶她重新坐在泥榻上。
    姜妍望着被青布帘子隔离的板床:“吴妈妈,我刚才误会你,是因为死老婆子偷了我的钱,还偷了你的钱,我以为你收买了她,这才试探你的,银子我藏在床上,你过去点点,看有没有少的。”
    “是。”吴妈妈不敢不从,转身过去,但又觉得如芒在背。
    回头看了姜妍两次,发现她还是坐在泥塌上。
    走到床前,解开青布床帘,刚才姜妍口中的死老婆子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脖子上插着一把金簪,鲜血染红了泛黄的旧棉被,和老婆子身上的靛蓝衫子。
    老婆子死不瞑目,睁着一双大眼睛,身体僵直,明显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吴妈妈吓得连连后退,侯然觉得后脑发凉,瞬间转身,发现姜妍仍旧坐在泥塌上,神色哀伤道:“她偷了我的救命钱,我不能放过她,她太贪得无厌,明明我已经给了她十两银子,对她一个一年到头挣不到一两银子的人来说,已经是十年的花销了,是她贪心,不是我心狠。”
    听着大姑娘恍惚的话,吴妈妈浑身皮发紧,大姑娘果然还是更在意银子,看来她以后决不能克扣银子,藏私房钱了。
    “大姑娘,这是她该死,和你无关。”吴妈妈赶紧顺着她的话说。
    姜妍回神:“真的吗?”说着,站起身来,双脚好痛,又赶紧蹲下。
    吴妈妈瞧着赶紧过来,扶姜妍起身:“姑娘,奴婢都说了,您要好好养身子,那些大人物喜欢的就是您的身子,只要您养好身子,咱们还有活路。”
    望着扶她坐下的吴妈妈,姜妍面色冰冷,眼底杀意汹涌。
    她压抑住杀意,装出悲戚的模样:“吴妈妈,你快去点点我们的银子,我们得赶紧收拾好离开。”
    “好,奴婢这就去。”吴妈妈放心,还有银子就行,她们这次肯定还能继续逃走。
    走到床前,吴妈妈忍着恐惧,伸手捞过来放在里头的钱箱,打开盖子。
    空的?
    下一瞬,有阴影落下,一根银簪插进吴妈妈的脖子里。
    吴妈妈吃痛,反手推开身后人,姜妍紧紧抓着银簪拔出来,鲜血飞溅,落在脸上,愈发显得她面目狰狞,如同地狱的恶鬼。
    “你你你……”吴妈妈紧紧按住脖子上的伤口,鲜血喷涌,完全压不住,须臾间就染湿了她靛蓝的衫子。
    呼吸渐渐急促,整个人快速脱离,捂着伤口跪在地上,不甘心的咒骂:“姜妍!你这个恶妇!你不得好死!区区一个神婆的谎话,你追着三姑娘不放,我看你就是嫉妒三姑娘比你美,才学也比你好,规矩也比你厉害,最后嫁的人也比远远超过徐四郎!
    你就是永远比不过三姑娘!”
    “住口!你给我住口!”姜妍气红了眼,几步冲到吴妈妈面前,抓着银簪,一下一下捅着吴妈妈的脖子,哪怕她已经不再动弹。
    “我姜妍才是天生的富贵命!天生当诰命夫人的命!都是她姜婉抢走了我的气运!都怪你!都怪你!没有抓住姜婉不说,明明都看着姜婉跳了湖,居然还没有按死姜婉!
    姜婉要是死了!永宁伯府就是我的!就是我的!父亲为我自豪!母亲也能脱离商户女的身份,弟弟妹妹们都会听我的!
    都怪你,没能杀了姜婉!让她有机会救了顾三郎!嫁进顾家!才让她一直抢夺我的气运!”
    陷入疯狂的姜妍一下一下的扎着吴妈妈的脖子,直到吴妈妈头身几乎分离。
    鲜血渐渐冰凉,姜妍累了,感觉到了冷意,这会缓缓回神。
    望着自己亲手杀死的吴妈妈,姜妍眯了眯眼,姜婉还没死!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活着!看着姜婉死,她才甘心!
    噗!
    受不住的姜妍控制不住的吐出一口污血,身体晃了晃。
    她抬手擦了擦嘴,望着掌心沾染的黑色血液,眼里的妒火再次燃烧起来,喃喃道:“我不能死,决不能死,姜婉还没死呢。”
    闭着眼休息了会,姜妍推开吴妈妈的尸体,转身爬到床边,从床上老婆子的脖子上取下金簪。
    她还有机会翻身!
    沁园正屋,姜婉陷入昏迷,顾淮紧紧抓着她的手,守在床边,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上官文君端着汤药进来,望着他凌乱的散发中,竟然生出几根异常瞩目的白发来, 心脏骤然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