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7章 肮脏链条
作者:株树塔水管工   糟糕,总有案子跟着我最新章节     
    “啊?”,中校愣了几秒,“这不好吧,哪有让女孩子睡沙发,我一个借宿的睡床的道理?”
    沈韶心说你小子故意装的是吧?给我直面问题!
    “我意思是,你到床上来睡。”,沈韶继续试探,这是她听说的最快揭露男人真面目的方法,只要看对方的反应,就知道是不是该甩人了。
    这句话已经够直白了,恩竹没有装傻的空间。
    “绝对不行。”
    中校一脸严肃,居然开始教育起沈韶来:“我以为你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可能是因为你年纪小,之前也没谈过对象,所以不知道你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危险!”
    他甚至看起来有点生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头头是道地说起雄性动物的劣根性来:“我自己是男人我最了解,说实话,确实是没一个好东西,很容易被激素控制大脑;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我也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和尚,所以我会极力避免任何导致不良后果的机会。”
    他叹了一口气:“我拒绝,并非是因为你不够有魅力,这点应该也不用我说,恰恰相反,你对我的吸引力已经到了可以说是致命的程度,所以我才会把这条线划得比较靠前。”
    这家伙居然还开始自爆:“我和你一样是第一次恋爱,所以一开始我也差点没把控住,我甚至对和你拥吻的时候那种理智飞走的感觉有点上瘾,在一起的第一个月,我居然还想往你公寓里钻、想着能不能多来几次;在浮格城那晚,你随手丢给我的枕头上的味道,就足够让我按捺不住、难受了一夜都睡不着;我那次之后就认清楚自己了,所以再也不会在存在能躺下来的空间里和你热吻,在这间公寓里,我甚至从来不敢跟你简单地嘴碰嘴,就是怕无法自控,所以不给自己一点越线的机会。”
    中校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如果你也和我一样,确定是要好好地走下去,认真地考虑我们的未来,认清我们要面对的阻碍和现实障碍,就请你不要……我不管你是故意试探还是什么,请不要再刻意制造这样的场景,不要对我的人性和本能做出你无法掌控的考验。”
    沈韶呆住了,她看着恩竹的眼睛,对方义正词严:“可能你之前是不知道,但现在,请你好好记住这一点,在我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之前,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中校起身到阳台的烘干机里拿衣服,一边穿一边说道:“我今晚不在这里住了,资料我整理了一部分,我知道你不放心那个存储器,我会把内容概述在白板上,等会儿发给你。”
    “等等!”,沈韶喊住了他。
    她有些扭捏,但还是决定说出口:“我……我让你留宿,是因为不想让你呆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可能跟前两天那些恶毒的小标题有关吧,或许是因为谛听在搞背景调查所以我太闲了才胡思乱想,也可能是我自己没什么安全感,我也觉得有点离谱,反正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两天莫名地有点患得患失,就……比较粘人。”
    沈韶点开一个屏幕:“还有就是,我刚刚说的意思是,我看你挤沙发睡得不舒服,所以在网上买了个同城速递的折叠床,等会儿就能送到,这样你就可以到折叠床上来睡了。”
    这是她出门后在出租车上临时想到的找补方案,不管中校是什么回答,都可以用折叠床糊弄掩饰过去,果然用上了。
    “啊?什、什么?折折折折叠床?”,军官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穿衣服到一半的中校没料到是这个情况,他回忆着自己刚才的长篇大论、自爆卡车、爹味发言,简直羞耻到爆炸,尴尬得想要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没事……怪我没说清楚。”,沈韶赶紧给他个台阶下,“你先坐下,我们来盘案子吧?”
    恩竹正在徒手挖一个直通地心的洞:“……好……刚才那些,请你忘掉吧……”
    沈韶心说忘不掉根本忘不掉,我也是没想到你馋到了这个地步,真是辛苦你了哈。
    “我听说你还在床头柜放卷纸?”,沈韶起了坏心思,得寸进尺地刺激对方。
    中校瞳孔地震,一边脱下穿了一半的衣服裤子,一边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老管昨天中午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都替你尴尬。”,沈韶龇着牙告诉他。
    军官一脸“我就知道是这个嘴贱的家伙”的表情,他冷哼一声,马上就想到了报复方案:“既然他不仁,就不要怪我无义了!等下次在积木鸟酒吧聚会,我就把他执飞火箭之前存在我这里的遗书拿出来朗读!”
    沈韶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东西存在,激动得巴不得现在就看内容。
    当然现在还是案子要紧。
    中校把自己刚刚发现的新线索给沈韶分享,并且表示他正在计算那几张表上的信息。
    “沈中堂的那个文件,我估计也和这个有关。”,恩竹一边迅速地进行计算,“我的猜测是,医药司里有某个家伙,利用铎国制造的药物原料和仿制药产业,偷偷地从国库里面偷钱,然后通过崇智影视以及于曼曼工作室,把这笔钱洗一遍,落入自己的口袋里。”
    沈韶打开沈千山拿过来的档案,简单看了一眼上面的成本项:“没错,明明之前拨到公共医疗服务的预算每年都差不多,但是实际消耗的量……哦,波峰是内战当年,也就是流光三十八年和第二年,也就是勒刺元年……不仅如此,一直到现在,都有一个类目特别高。”
    她把那个分类标了出来:“心理治疗和精神专科,申请额外拨款的理由写的是,由于内战的惨烈,导致国民普遍出现了心理方面的问题,各个城邦的国立安定医院日日爆满,需求极大,所以申请额外的国库拨款,以慰民心。”
    沈韶感叹这个家伙干得真是太聪明了,居然找了个这么好听又合理的由头。
    “有趣的事情是,也是勒刺元年末期的时候开始,医药司的允许进口精神类药品清单,做了一个很大的更新,原因是由于内需巨大,而原研药的成本过高,这对刚刚经历内战,继续等待复苏的国家来说,无疑是一笔过大的开支。”,中校把一个文件放到屏幕上打开。
    沈韶眼睛一亮:“于曼曼也是从第二年末开始爆火?!”,她打开了于曼曼的心理治疗记录和那个摄影棚作品对照时间线,“这绝对不是巧合,那个电影画面是流光三十八年拍摄,而心理治疗是勒刺元年十一月的时候开始的!”
    中校突然想起树醒风说的“让我亏了一大笔钱”,他立刻打开奥里萨布尔原料药出厂报价表,以及国立安定医院药品采购记录。
    “能让这个老狐狸亏钱的,估计也就政府里的关系户了。”,恩竹轻笑一声,立刻把两张表里重合的类目挑选出来,并且把价格按照时间轴,生成一张折线图。
    他看着那张图表愣了一下。
    沈韶偏过脑袋一看:“啊?这不符合常理吧?”,她皱着眉看着一个巨大的山谷,“理论上我们内战平息之后,这帮做生意的人肯定会知道精神类药物的巨大需求,不管是囤货居奇还是什么,进口的价格都应该要暴涨才对吧?为什么反而暴跌了?”
    中校想了一下,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他是怎么亏的钱了!”
    沈韶让他快给自己解释一下。
    树醒风也是这么想的,他重仓了铎国的药物原料和仿制药市场,成为了做多方向的大庄家,不仅签了很多期货订单,估计还故意压着产能、让株树塔控股的几家药厂都不出货。
    而政府里那个家伙,自然是决定趁机割他的韭菜。
    “看这里。”,中校指着国立安定医院药品采购记录,把勒刺元年第四季度和勒刺二年第一季度的数据标红,让沈韶注意金额。
    “捐赠?”,她张着嘴,“由皇室政府管理的原研药基地,捐赠了两个季度的药物?”,她意识到这分明就是那种常见的左手倒右手的操作,她手里这份沈千山送来的历年审计报告,其中原研药基地的亏损就是从这里来的,但是因为分散到了两个年度来报告,外加后来有进口药品冲击的原因,并没有在当时被发现有什么不对。
    但对于铎国的仿制药市场,就是另一回事了。
    树醒风重仓的行业受到暴击,市场消息说“大殿可能要自负亏损,来支持国立安定医院”,导致仿制药进口报价一路狂跌,他在内战期间高价收购来囤的东西都变成了垃圾。
    “他亏了多少钱啊?”,沈韶好奇地提问。
    中校表示具体的他也不知道,不过看树醒风那个想杀人的表情,肯定不是小数字。
    在铎国的药物出口市场做多方惨烈爆仓之后,原研药基地突然表示更多的亏损已经无法接受,不再捐赠药物,而医药司则在这个时候配合着出台政策,更新进口许可列表,并且以此作为借口,让内阁也出政策支持国立安定医院自由采购药物,尽量不给国库加大压力。
    那个躲在医药司里的家伙,在铎国的仿制药市场价格跌到谷底的时候,收割了树醒风手里所有的筹码,然后随着这几个政策的出台,他手里的药物原料价格暴涨,然后再制成仿制药,卖给谕洲各个城邦的国立安定医院,赚差价赚得盆满钵满,把国库拨给医院的钱都花在了买自己手里的那些仿制药上,成功将国家的钱变成自己的钱。
    伴随着进口药物需求的增加,可以看到铎国的货币汇率也一路走高,这个狡猾的家伙肯定是让医院按照汇率兑换铎国货币后再采购,让他口袋里收到的都是铎国货币,还顺带赚了一笔汇率收益,简直就是取之尽锱铢,吃人不吐骨头。
    至于这笔钱,恐怕也用了不少在古神教上,于曼曼公寓里发现的金属片上有章鱼图案。
    “漂亮……”,沈韶看着手里的表格和数字,“这就是传说中的,打信息差?然后一夜之间市场反转?”,中校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如此。
    她心想树醒风在流光三十八年也是刚登顶株树塔,他肯定是还没能那么快接手政府里的人脉,外加内战开打,估计原本的那些“政府里的朋友”也各怀鬼胎,并不打算继续当株树塔的“朋友”,而是趁机坑他一笔,中饱私囊再说,万一内战失败,改朝换代了呢?
    沈韶清楚地记得,那时候站错队的人不少,内战结束后的那个年节,王城好多住宅楼的窗户,夜晚的时候都是斑斑驳驳的,好多人被打成叛乱分子,全家杀头,房子空置无人亮灯,没了那种万家灯火的样子,甚至有政府大院整栋楼黑掉的恐怖景象。
    “最后一环,在铎国出钱,向谕洲投资设立一家股权结构在海外的外商投资企业,再下设崇智影视……接着用那个电影拍摄的片段,配合林圳辉的催眠和心理诱导,逼于曼曼通过阴阳合同帮他们洗钱,最后从个人账户把钱打到自己的口袋里。”,沈韶阅读着中校刚刚画的草图,啧啧称赞这个肮脏的链条设计之精妙。
    于曼曼开始爆火,肯定和这个背地里的犯罪团伙脱不了关系,只有于曼曼越来越火,他们才能更方便地操作大额投资和邀请参演的资金、造假票房,哪怕作品拍的是一坨屎。
    中校看向沈韶:“我们要证实这一切的话,除了还在呼呼大睡的于曼曼的口供、治安所正在找的林圳辉的下落以及他手里的物证以外,还需要抓到这个关键人物。”,他指着最后一个还没有查看的文件。
    “樊月初?”,沈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似乎是世家圈子里的一个家伙。
    她突然倒吸一口气:“天了噜,这个人我知道是谁!!!”
    沈韶单手扶额:“你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家里做影视的小姐妹吧?”,她打开手环给那个女生发去消息,“这个樊月初,差点就跟她家谈成婚约了!吓死我了,还好没有!”
    恩竹心说你那个小姐妹圈子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谁都能认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