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晹第二次和李云姿一起吃饭，当然前提是那次在法餐厅的经历不算。
她还是和顾晹印象中的一样。
不管吃的是高档餐厅，还是街头充满烟火气的小吃，她用餐时的仪态永远都不失淑女的气质。
这不是装出来的刻意得体，而是她本人的性格和教养就是如此。
温婉是她刻在骨子里的东西。
这样子的女孩子顾晹以前不是没见过。在这些人里面，对他画的兴趣更胜于对他本人的喜欢，她可能是第一个。
李云姿吃饭的动作幅度很小，但频率极高，食物被消灭的速度很快。
“看你吃得这么香，我都觉得这家店的饭菜好像又变好吃了，搞得我也饿了。”
顾晹看她小口快吃的样子，调侃道。
说着，他还真打算叫服务员再来一份套餐。
“那是你的错觉。”李云姿擦了擦嘴，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要觉得饿的话，我这还有。”
啥？
顾晹眨眨眼。
李云姿这是啥意思。
要他吃她的剩饭？
师姐那么知性的人物，居然会有这种特殊的癖好？
顾晹在心中直呼人不可貌相。
他瞟了一眼李云姿胸前的餐盘。
人如其名，李云姿餐具中剩下的食物，就好像是经过精心计算，被均匀分为相等的两份。
眼下那半份食物静静地躺在那里，摆盘之精致，犹如法式大餐的缩影。
这哪是剩饭啊，即便是让后厨重新准备一份全新的套餐，恐怕也难以达到这份食物所展现出的那种细腻与美感。
那诱人的色泽和香气，简直让人垂涎欲滴，食欲瞬间被点燃。
不过，必须澄清一点，顾晹并不是那种喜欢吃美女剩饭的变态。
他对这份食物的赞美，完全是基于客观公正的事实评价。
“你确定吃饱了吗？别管我，我就是有点嘴馋。”顾晹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女生饭量本来就小啊。”李云姿也有她的理由，“你既然没吃饱，剩下的这些，如果你不介意，就请便吧。”
她说着，将自己的餐具往顾晹那边轻轻一推，表情自然又带着点俏皮。
她嘴上虽然说的是疑问句，却似乎笃定了顾晹不会拒绝。
顾晹在她脸上，分明看到了一抹偷笑一闪而过。
嘶——
凭什么就敢断定他不会拒绝呢？
他又不是变态……
呃，不对。
顾晹忽然想起了什么。
上次在法餐厅遇到李云姿，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好像……
的确……
大概……
做出过类似的行为？
只不过，那次是他主动搞偷袭。
没想到李云姿居然还记得这出，他都差不多忘了这事儿。
完了，现在师姐旧事重提，难道这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怎么还带记仇的呢。
顾晹现在只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好好的发什么颠啊，他那是饿了吗？就是嘴贱啊这是。
真贱啊自己这张破嘴。
他以前还觉得，李云姿是那种很传统、很知性的女孩子，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这样的性格其实挺有趣的，如果不记仇的话那就更好了。
顾晹此刻有些骑虎难下。
吃，还是不吃？
这是个问题。
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
他这有过第一次，再来第二次似乎就变得顺理成章……才怪啊！
上一次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他不得已才在李云姿胸前做出那等孟浪之举。
这次，他用什么理由说服自己呢？
如果没有理由的话，那跟真的变态又有什么区别？
面对眼前这份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艺术品的街边快餐，以及李云姿那坦然自若的神情，他最终选择了妥协。
不为别的，就凭他认识的接近五位数的女孩子带给他的经验教训。
“浪费可耻！”
在喊出这声口号后，顾晹直接拿起李云姿餐盘上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还别说，某些东西被抛弃之后，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得到了升华。
他现在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就好像蜕了茧的毛毛虫。
李云姿看着顾晹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掩嘴轻笑。
她确实是故意的，但也不全是。
这家快餐是先款结账，她想自己买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顾晹就已经替她付款点完了餐。
而且，她一个人本来就吃不完这一份完整的套餐，顾晹没吃饱的话，吃她的那份应该足够了，没必要再花钱。
她这个在上大学的时候从未谋面的师弟，现在还背负着三百万的债务。
于他而言，钱这东西，还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为好。
至于不是故意的那部分，她也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证明？
那次当着郑姊妍和夏天的面，顾晹都能毫无顾忌地吃她的食物。
似乎她并不需要证明什么。
那她究竟是在想些什么呢？
她自己可能也点说不清楚。
很快，午餐就结束了。
距离顾晹下午的二轮面试和试讲还有一会儿，两人在附近找了一家茶室，点了壶茶边聊边休憩。
闲聊的时候，谈及了顾晹的试讲安排和一些在美术馆工作的注意事项。
“试讲的话，主要是展示你的教学能力和对绘画的热情。”
李云姿建议道。
“你可以准备一些简单的绘画教程，或者分享一下你喜欢的画作和背后的故事。”
顾晹点头表示明白。
临近二轮时间，两人一同前往美术馆的试讲教室。
路上，李云姿还特意带顾晹去了洗手间，整理了一下仪表。
试讲教室位于美术馆的一个角落，布置得简洁而温馨。
顾晹站在讲台上，面对着几位面试官和几位旁听的游客，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试讲。
他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幅画作作为引子，详细讲解了画作的构图、色彩运用以及背后的创作故事。
随后，他又示范了一些基本的绘画技巧，邀请了几位旁听的游客上台尝试。
试讲过程中，顾晹的讲解生动有趣，气氛活跃。
他的专业素养和教学能力得到了面试官们的一致好评。
试讲结束后，面试官们对顾晹的表现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并告知他待会儿就可以去办理手续入职了。
离开试讲教室时，李云姿伸出手：“恭喜你啊，顺利成为一名美院老师。”
她说话的语气很正式，就好像一名领导干部。
“感谢领导栽培！”顾晹半开玩笑地跟李云姿握了握，“这全是领导您的功劳啊！”
后面这句话他是认真的，没看到刚才二轮面试试讲的时候，李云姿就坐在面试官的座位上么？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云姿这关系够硬。
他这波就是上面有人，飞龙骑脸，闭着眼睛都必不可能输！
只不过他没料到的是，他以为的上面有人，是指李云姿认识的那个负责人。
而实际上，他上面的这个人就是李云姿。
入职的过程蛮简单的，复杂的流程走完，最后在合同上签个字就万事大吉。
合同也是由李云姿出面跟他签署，他俩找了个美术馆里的小长桌坐下签字。
“云姿，谢谢你啊，帮我找到这么好的工作。”顾晹由衷致谢。
“其实你也不用谢我，还是因为你自己有这个能力。”李云姿再次强调。
“天空中飞满了纸飞机——不明白……”这时候，顾晹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的是郑姊妍。
她这时候打电话来干什么，上次的拍摄任务早就已经结稿了，到账好几天了都。
“喂？你是不是在一个美术馆呀？”
电话里传来郑姊妍好像小猫一样软糯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