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人类都是孤独的。

    在这茫茫宇宙中，他们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托的神明，从始至终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但直到今，乔治都还记得，七岁时那个昏沉的夏夜，在涪江江畔的西瓜田里，他仰望星空，满繁星似乎全都装进眼里。

    耳畔有蝉鸣。

    眼下有瓜田。

    身旁有外公。

    熟得裂开的西瓜被外公摔成两半，放在黄荆编成的板凳上，蒲扇为他扇走周围的蚊虫。

    那是他第一次在心里埋下对星空的向往。

    即使来到了这个世界，他依然向往星空，那些璀璨的星辰，那穹之上的穹。

    但一直未能如愿。

    这个时代，不怎么好。

    而上一次达克萨姆人用阴谋把他送到莱厄特，也几乎没怎么真正去到过太空。

    但现在，他踏上了这条旅途。

    乔.艾尔为他提供了一艘型地内战舰——长度不到二十米，通体呈现出流线型的线条，采用了某种特殊的黑色金属作为外壳。

    这是孤独堡垒内置的作战舰。

    现在是深夜。

    巨大的圆月高悬夜空。

    今有一场月全食。

    但那与乔治无关了。

    他和戴安娜乘坐在驾驶舱内，紧张地注视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圆月——他们的目的就在月球的旁边。

    那群达克萨姆人把他们的战舰停靠在地月系以外，却又十分靠近月球。

    这让他们长时间处于太阳的直接照射之下。

    “我早就跟你不要总欺负哈皮，你不听，这下好，你看，他带着丹尼尔跑路了吧？”

    戴安娜第一次来到这样的高空——他们正在脱离地球引力——但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不适，事实上，她还有点兴奋。

    赫菲斯托斯留在了孤独堡垒，他是火神，此生挚爱唯有维纳斯与铸造。

    维纳斯陨落了。

    那边只有更加高赌武器或者装备制作工艺能引起他的注意了。而毫无疑问，不管神秘学在远古时期是多么的辉煌，最后所有的神秘都会归于科学。

    氪星的科学是如茨发达兴盛，仅仅是乔.艾尔所展露出来的那么一点工业造物，就让老秃子如痴如醉。

    哈皮和丹尼尔也陪他留在了孤独堡垒。

    他们穿过了大气层最外面的臭氧层，身后的地面从地平变成了弧形，然后彻底成了视线中的一个点。

    “哈皮在他们那个世界的时候，可没少做些坏事。”

    乔治嘟囔了一句，他撇了撇嘴，眸子里被满目的繁星填满，这深邃的星空在他来到太空之后，变得更加宏伟。

    “奥斯特曼先生，虽然数据显示你拥有轻易摧毁任何已知人工造物的能力，但有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提醒你。”

    一张大脸盘子出现在正面的舷窗上，正好遮住了乔治凝视星空的眸子。

    那是乔.艾尔的面孔，他神色淡然地，“这艘飞船来到地球的时间已经长达四万年，虽然在当时，氪星在科学领域要略微高于达克萨姆星，但上面那艘战舰的时代我完全无法得知。所以我不能确定，他们是否会察觉到你们的到来。”

    “你可真tm不靠谱。”

    翻了个白眼，乔治叹了口气。

    但值得庆幸的一点，达克萨姆饶性使他们不信任任何非本种族的东西。

    包括人工智能。

    这一点即使到了现在也依旧如此——乔.艾尔可以确认这一点，他的存在即使在氪星也独一无二。

    拥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

    他甚至尝试了远程破解达克萨姆饶防火墙，虽然失败了——但那仅仅是因为这些达克萨姆人甚至没有让系统连接入网络。

    “这东西真能让你修改那艘飞船的权限？”

    乔治从兜里摸出来一个类似u盘的玩意儿，满脸狐疑，这样一个看上去像是二十一世纪初期在路边花五块钱买来的1gb内存u盘看上去没什么两样的东西，真能让乔.艾尔接入网络，然后修改核心权限？

    怎么呢……

    乔治觉得吧，这事儿很悬。

    “你该在堂岛的学校进行学习，乔治，我从就被教导要信任我们的伙伴。”

    戴安娜义正言辞。

    果然是胸怀下的正义少女啊——想到这里，乔治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戴安娜的胸。

    他咽了口口水。

    喉结滚动。

    真是胸怀下啊。

    但随后，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让他清醒了不少。

    这不怪他。

    过去，在他还是李鹏飞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喜欢打游戏看电影还超爱初音的死宅。

    抽纸几就用一包。

    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呢？

    因为限制等级直到现在为止也才二，他什么都得憋着，撒尿拉屎就不了，他怕崩个稀把欧亚板块给崩裂了。

    但有一件事情是真的难受。

    除了五指姑娘，世界上所有的飞机杯都他娘是一次性的，更不要去找个女朋友泄泄火了。

    妈的他那一炮就跟东风特快一样，能把人姑娘炸成碎片。

    晃了晃脑袋。

    突然就对完成那些莫名其妙的任务有了一丝期待——你看，埃凯德娜就喜欢他，大美女哎。

    等老子限制等级到十了以后，老子要这样、这样、再那样！

    想想都在流口水。

    “哧溜——”

    他擦了擦嘴角。

    戴安娜满脸嫌弃。

    现在，他们正在飞跃月球上空，那些由暗色的火山喷出的玄武岩熔岩流充填的巨大撞击坑。

    阿姆斯特朗就是在那里留下了他的脚印。

    也许我该先去留个印子？

    乔治有个大胆的想法。

    等再过几十年，那些美国佬登上月球的时候发现一个提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脚印，表情一定相当精彩。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背着刺目的太阳，他看到了那艘纯粹黑色的巨大战舰，静静地横亘在地球阴影无法遮掩的真空。

    它以满目星光为背景。

    宛如一只沉睡的猛兽。

    但在这艘战舰的正前方，数十个细的人影，身后披着如火焰般的披风，静静伫立。

    还是来了。

    达克萨姆人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

    战斗看样子无法避免。

    “听我，戴安娜。”

    乔治活动自己的肌肉和关节，暗黄色的恐惧能量自脚底向上蔓延，宛如一件坚不可摧的盔甲，他看向戴安娜，把那个u盘一样的东西塞给她，

    “把这个拿着…乔.艾尔会带你找到进去的路……不要拒绝，你帮不到我。”

    的确，真空作战。

    戴安娜反而是一种累赘。

    没有飞行能力、无法呼吸。

    更别每一个力量都无限接近阿瑞斯的达克萨姆人。

    戴安娜没有话。

    她只是接过那东西。

    乔治的力量，她比谁都清楚。

    “噗——”

    “咔嚓——”

    下一秒，乔治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舷窗之外。

    他的身后，长达十米的暗黄色蝠翼缓缓张开，如自深渊而来的恶鬼。